包厢内的空气,因为那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骤然降至冰点。
赵兴邦脸上的温和笑意彻底消失。
他看着陆铮手下那只布满裂纹的青瓷茶杯,镜片后的双眼微微眯起。
“陆铮,看来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他咬着牙说道。
陆铮缓缓松开手,碎裂的瓷片划破了他的指腹,渗出几点血珠,但他仿佛毫无察觉。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兴邦,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
“你,可以试试。”
说完,陆铮转身就走。他甚至没有再看赵兴邦一眼,那份浓浓地轻蔑,比任何羞辱性的言语都要伤人。
赵兴邦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他猛地将桌上的茶具全部扫落在地,发出一阵刺耳的碎裂声。
“不知死活的东西!”
……
吉普车一路疾驰,卷起漫天尘土。
陆铮坐在后座,一言不发,周身的气压低得让开车的小五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能感觉到,自家头儿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
车子在养殖场门口停下时,姜晓荷正站在山坡上,眺望着回来的路。
看到陆铮下车,她提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快步迎了上去。“怎么样?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她一眼就看到了陆铮手上缠着的简易手帕,和上面隐约渗出的血迹,心疼地抓过他的手:“你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碰碎了个杯子。”陆铮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冰凉的指尖包裹在掌心,语气平静地将赵兴邦的话复述了一遍。
当听到“我有一百种方法,让她在京城,活不下去”这句话时,姜晓荷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陆铮立刻察觉到了,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眼底的杀意再次翻涌:“晓荷,别怕。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姜晓荷抬起头,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却没有陆铮预想中的恐惧和慌乱。
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异常的冷静,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抹冷笑。
“怕?我为什么要怕?”
她看着陆铮,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越是气急败坏,派出了所谓的王牌来威胁我们,就越说明我们的反击打疼他们了!”
这番话,让陆铮眼中的风暴都为之一顿。
姜晓荷抽出自己的手,反过来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里带着一股运筹帷幄的笃定。
“他不是说有一百种方法让我活不下去吗?好啊,我倒要看看,是他赵家的手段多,还是我团结的朋友多。”
“陆铮,赵家在京城树大根深,只靠我们陆家自己的力量去硬碰硬,太吃亏了。”
姜晓荷的思路清晰无比,“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把他们的敌人,变成我们的朋友!”
陆铮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光芒,那是一种充满智慧和斗志的光。
他心中的暴戾和杀气,竟被这光芒一点点抚平。
“你想怎么做?”他问。
“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上一届的金厨帽得主,粤菜大师,张德发。”姜晓荷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陆铮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
张德发在金厨帽大赛上被苏婉清当枪使,最后却被弃如敝履,名声扫地,心里一定憋着一股天大的怨气。
这种人,如果能收为己用,不仅能壮大自身,更是对赵家和苏家的一种无声打脸。
“我跟你一起去。”陆铮说道。
姜晓荷却摇了摇头:“不,我自己去。”
她狡黠地眨了眨眼,“对付这种心高气傲的厨子,得用厨子的方式。你去了,他反而会觉得是陆家在仗势压人。”
当天下午,姜晓荷就让刘厨子备上了重礼。
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几味极其难寻的粤菜顶级干货,还有两瓶市面上根本见不到的陈年黄酒。
她带着刘厨子,按照打听来的地址,找到了城南一处破败的大杂院。
张德发就住在这里。
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和饭菜馊掉的味道。
院子里的人指了指最角落一间黑漆漆的小屋,眼神里带着几分鄙夷和嫌弃。
姜晓荷上前敲了敲门。
“滚!”屋里传来一个沙哑暴躁的男人声音。
刘厨子有些发怵,看向姜晓荷。
姜晓荷面色不变,提高了声音:“张大师,晚辈姜晓荷,陆家菜馆的,特来登门拜访。”
“姜晓荷?”屋里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张德发出现在门口,他比比赛时憔悴落魄了不知多少倍。
头发油腻,胡子拉碴,满身酒气,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怨毒地盯着姜晓荷。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的吗?”他冷笑一声。
“看我这个手下败将,怎么像条狗一样被苏家踹出门?你满意了?”
面对他尖酸刻薄的话语,姜晓荷没有半分不悦,反而神色真诚地微微鞠了一躬。
“张大师,我今天是来向您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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