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无可恋地瘫在龙椅上,这椅子咯得她后背疼,远不如她长春宫里那张铺了软垫的贵妃榻舒服。她拿起一本奏折,展开。
“臣启陛下:江南道漕运总督刘文远贪墨一案,证据确凿,按律当斩,其家产抄没,族人流放三千里,请圣裁。”
朱笔在一旁蘸饱了墨,沉甸甸的。
慕朝歌的手有点抖。
一个字,就是一条命,甚至一族人的命运。
她知道尉迟澈处理这种事的风格,快刀斩乱麻,绝不姑息。
他后来正是因为处置贪官太严厉,树敌太多,才埋下了祸根。
可她不是尉迟澈啊!她连杀鸡都没见过,现在却要决定别人的生死?
“按律……当斩……”她喃喃自语,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这刘文远她知道,书里是个小配角,确实贪了,但也罪不至全家流放吧?
而且她隐约记得,这案子背后似乎还有点别的隐情,好像跟某个藩王有关?
她烦躁地放下笔,决定先把这本案子放一放。又拿起另一本。
“陛下万安:今岁北方春旱,恐影响秋收,恳请陛下早做筹谋,减免赋税,开仓放粮,以安民心……”
这个好!民生问题!
慕朝歌眼睛一亮,这个她可以。
她回想了一下现代的抗旱救灾知识,又结合了这个时代的条件,拿起朱笔批注。
写完后,她看了看自己那手还算工整的字,叹了口气。幸好尉迟澈批奏折时话也不多,她应该能蒙混过去吧?
刚批完这本,外面传来太监恭敬的声音:“陛下,太后娘娘宫里的孙嬷嬷来了,说太后请您过去一趟,尝尝新进贡的雨前龙井。”
慕朝歌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
太后!
那个表面吃斋念佛,实则城府极深,一直想着让自己侄女上位,对慕朝歌十分不满的太后!
她现在顶着尉迟澈的脸,要去见这个难缠的老太太?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尉迟澈跟他母亲的关系,本来就很微妙。
她清了清嗓子:“朕知道了,告诉太后,朕稍后就到。”
起身,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慕朝歌硬着头皮往太后居住的慈宁宫走去。
一路上,她心里七上八下,不断回忆书中关于太后和尉迟澈相处的细节。
……
慈宁宫内。
太后端坐在上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但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里,却透着一丝精明。
“皇帝来了,快坐。”太后笑着招手,“这是新到的龙井,哀家喝着不错,你也尝尝。”
“儿臣给母后请安。”慕朝歌规规矩矩地行礼,然后才在太后下首坐下。
她端起茶杯,学着尉迟澈平时那副淡漠的样子,轻轻吹了吹茶叶,抿了一小口。
“嗯,清香甘醇,是好茶。母后有心了。”
太后打量着她,看似无意地问道:“皇帝今日的气色似乎不如前两日,可是朝政太过繁忙?”
慕朝歌心里一紧,面上不动声色:“劳母后挂心,只是一些琐事,并无大碍。”
“那就好。”太后笑了笑,“说起来,皇帝近日似乎很少去后宫走动了?皇后前几日来请安,还提到甚是挂念皇帝。还有哀家的侄女慧嫔,也是个懂事的孩子……”
来了来了!
慕朝歌内心警铃大作。她现在是皇帝,理论上拥有整个后宫,可她是个女的啊!这让她怎么去走动?
她放下茶杯,语气尽量显得平淡:“前朝事多,朕近来确实无暇分身后宫。皇后贤惠,自然会体谅。至于慧嫔,母后教导得好,性子是沉稳的。”
她避重就轻,绝口不提“临幸”二字。
太后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今天的皇帝,似乎有些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好像……少了些以往的压迫感,多了一点优柔寡断?
“皇帝勤于政事是好的,但子嗣也是国本。”太后轻轻拨动着念珠,“先帝在你这个年纪,皇子公主都有好几个了。”
慕朝歌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还得维持恭敬的模样:“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记下了。只是此事也急不得,还要讲究缘分。”
又应付了太后几句,慕朝歌只觉得后背都快被冷汗浸湿了。
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从慈宁宫脱身。
走出慈宁宫,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这皇帝,真不是人当的!不仅要处理国家大事,还要应付后宫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而另一边,尉迟澈拒绝了百姓们热情赠送的瓜果点心,在侍卫的暗中保护下,准备打道回宫。
回宫的路上,经过西市,他看到几个小乞丐蜷缩在墙角,衣衫褴褛,面前放着破碗。
若是往常,他或许只会觉得这是京兆尹失职,然后下令整顿。
但此刻,他看着那几张脏兮兮的小脸,不知怎的,心里头酸酸的。
他停下脚步,对身边的贴身太监吩咐了几句。
太监会意,上前将一些碎银子放进了小乞丐的碗里,并说道:“这是慕妃娘娘赏你们的,去买些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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