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春宴这天,阳光明媚,京城处处的花开始争相开放。宫墙外,柳丝低垂,轻拂着青石小径;宫墙内,朱漆宫门敞开,香气氤氲,乐声婉转。今日是宫中一年一度的赏春宴,皇亲贵族、权臣世家的子女皆奉旨入宫,共赏春景,同叙情谊。
沐熙坐在雕花马车中,银霜替她理了理鬓边的流苏步摇,轻声道:“姑娘,到了。”
车帘被掀开,一道金光般的阳光洒了进来。沐熙扶着银霜的手下车,抬眸便见朱墙金瓦、飞檐斗拱,气象庄严而华美。她身着一袭淡粉烟罗长裙,裙摆绣着细碎的海棠花,行走间仿佛有花瓣随风而落。
王妃已在宫门外等候,见她来了,唇边漾起一抹笑意:“走吧,皇后娘娘已在殿中等候。”
“王妃,这是我做的香囊,有提神醒脑之用,请您带在身上。另一个请您私下转交给皇后娘娘,今日这宴会我怕……”沐熙递给武王妃两个香囊,这是前几日她特别调制的,给了三个给萧墨尘,她今天带了几个在身上,准备给王妃皇后和萧之菡。
穿过重重宫阙,眼前是一片含苞待放的桃花林,一个个花苞挺立在枝头。沐熙踩着花影,与王妃一同进了殿。
殿内香烟袅袅,皇后端坐在上首,眉眼温柔却不失威仪。沐熙行礼后,皇后笑着让她起身,又道:“今日宫中热闹,你初来京城,不如让之菡带你四处走走,认识些人。”
萧之菡闻言,上前一步,笑意盈盈:“沐熙姐姐,跟我来吧。”
出了殿门,萧之菡便低声道:“今日丽妃与容妃也在,你要小心些,她们看似和气,其实心思多着呢。”
沐熙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不远处的两位妃子。丽妃着一袭火红长裙,笑靥如花;容妃则是一袭淡紫纱裙,温婉如水。可在那笑容背后,她却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仿佛春风中的一缕寒意。
萧之菡带着她来到御花园的另一侧,那里已经聚了不少年轻男女,笑语盈盈。
“这是成王家的允宁郡主萧墨宁,”萧之菡指着一位着青色衣裙的少女道,“这位是闵砚知的妹妹闵书绫。”
萧墨宁生得明眸皓齿,性子直爽,她从萧之菡那儿听说了沐熙和萧墨尘的事情,一开口便带着几分俏皮:“哦?这位就是墨尘哥哥的心上人?”
闵书绫也笑,眉眼弯弯:“早听说萧世子清冷寡言,不近女色,没想到竟被你拿下了,快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沐熙被她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浅笑道:“不过是缘分罢了。”
“缘分?”萧墨宁挑眉,“我才不信,墨尘哥哥那性子,怕是十座山都压不出一句话来,你定有什么妙法。”
沐熙只是笑而不语,转而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盒和香囊递给她们:“这是我自制的粉底,细腻服帖,不易脱妆,你们若喜欢,改日我让人送些到府上去。还有这个香囊是我自己研制的,有提神醒脑之效。之后我在京城会开一家熙和堂的分店,有各种养颜药膏和香粉。”
萧墨宁眼睛一亮,接过瓷盒和香囊:“真的?那太好了!你若开店,我一定去捧场。”
“我也去!”闵书绫接口道,“你要开在京城何处?”
“就在西市”沐熙微笑,“到时一定请你们光临。”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叹声。众人望去,只见南宫婉缓缓走来。今日的她,身着一袭烟霞色长裙,裙摆绣着金线缠枝莲,行走间流光溢彩,宛如云霞下凡。她的发鬓高挽,插着一支赤金步摇,每一步都摇曳生辉。
南宫婉先去拜见了皇后,随后转身向沐熙等人走来。她的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声音柔和:“安和县主,许久不见。”
“南宫公主。”沐熙微微颔首。
南宫婉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才转向萧墨宁与闵书绫,寒暄几句。然而,无论是夸赞她们的衣裳,还是询问她们的近况,言语中都透着一种难以忽视的高傲,仿佛她才是这园中最耀眼的存在。
萧墨宁与闵书绫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不耐。沐熙却神色淡然,仿佛未察觉一般,依旧含笑应答。
微风拂过,花瓣落在众人发间、肩头。南宫婉抬手拂去鬓边的花瓣,语气轻慢:“安和县主今日的衣裳,倒是雅致。”
“多谢夸奖。”沐熙微微一笑,“我素来对这些身外之物不看重的。”
南宫婉唇角的笑意更深,却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别处。
待她走远,萧墨宁才低声道:“她那眼神,好像在说你寒酸呢。”
沐熙只是淡淡一笑:“何必在意。”
萧之菡看着她,心中暗暗佩服。在这深宫中,能如此淡然处之的人,实在不多。
赏春宴渐入高潮,御花园中摆起了长桌,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与佳酿。乐声悠扬,舞姬翩跹,众人举杯畅饮。沐熙坐在王妃身侧,偶尔与萧墨宁、闵书绫说笑,偶尔抬眸望向远处的萧墨尘。
他正与几位世家公子交谈,眉目冷峻,仿佛世间一切繁华都与他无关。可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与她相遇时,那双冷冽的眸子中,似乎闪过一丝温柔。
沐熙的心,微微一动。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不远处,丽妃与容妃正低声交谈,目光时不时扫向她,带着若有若无的探究与冷意。
萧之菡靠近她,低声道:“她们两个在一起,绝对没好事。”
沐熙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唇边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
春光正盛,为这京城的繁华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赏春宴进入了今天得主题,沐熙知道,这宫中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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