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最近天天顶着一身“机油味”回家——自从三个月前他去城东的五金厂当货车司机,每天除了跑运输拉零件,还总帮车间里的人搬货,忙得脚不沾地。前几天他还跟我妈炫耀,说帮一个客户送急件时,主动帮忙卸了两吨重的零件,客户多给了200块奖金,笑得嘴都合不拢。
周六早上,我正蹲在阳台给仙人掌擦刺上的灰(这货总抱怨灰太多扎得慌),我爸叼着包子从厨房出来,含糊道:“小满,今天跟爸去厂里一趟呗?你王叔说车间那盆绿萝快枯了,让你帮忙看看。顺便把你妈昨天腌的萝卜干带过去,你王叔上次吃了说比超市买的香。”
我手里的抹布顿了一下:又是植物求助?自从我“盘活”了家里的花,小区里的叔叔阿姨、我爸厂里的同事,好像都知道我会“养花”了,一有植物出问题就找我。不过也好,反正周末在家也没事,去工厂看看热闹也行。
“行啊,”我把抹布扔回盆里,“不过爸,你那工厂车间到底啥样啊?天天听你说吵,到底有多吵?”
“吵得你说话得喊,”我爸咽了包子,拍了拍胸脯,“不过你爸我适应了,上次拉零件,车喇叭响我都没听见。对了,车间空气有点怪,你去了别嫌呛。”
我心里嘀咕:空气怪?这对植物可不是好事。
吃过早饭,我抱着装萝卜干的玻璃罐,坐在我爸的货车副驾上。货车慢悠悠开了四十分钟,才到城东的五金厂——厂门挺大,上面刷着“诚信五金”四个红漆字,门口堆着几摞金属零件,老远就能听见车间里机器“轰隆隆”的响声,空气里飘着股淡淡的铁锈味。
“到了,下车!”我爸停好车,帮我拎着萝卜干,熟门熟路地往车间走。刚推开车间的铁门,一股混杂着铁锈、机油和汗水的味道就扑面而来,机器运转的噪音差点震得我耳朵嗡嗡响,比我家楼下王大爷的广场舞音响还吵。
车间里的工人都穿着蓝色工装,有的在操作机器,有的在搬零件,忙得热火朝天。一个留着寸头、满脸胡茬的大叔看到我们,立刻放下手里的扳手跑过来,正是我爸说的王叔——他是车间的老员工,跟我爸关系最好,上次我爸多拿200块奖金,还是他帮着一起搬的货。
“老林!可算来了!”王叔接过萝卜干,眼睛一亮,“你家这萝卜干,配馒头绝了!小满,快跟叔来,看看那盆绿萝,再不管就真成柴火了!”
我跟着王叔往车间角落走,越往角落走,空气越闷,那股怪味也越浓。终于在一个铁架子底下,我看到了那盆“传说中”的绿萝——简直惨不忍睹:叶子黄了大半,边缘卷得跟烤焦的方便面似的,几片叶子上还沾着黑色的金属屑,藤蔓垂在地上,被人踩得皱巴巴的,盆土干得裂了好几道口子,一看就好久没人管过。
“这也太惨了吧,”我蹲下来,还没碰盆土,就听见一个虚弱得快断气的声音钻进耳朵:“咳……咳咳……救……救我……这空气……太呛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是绿萝的声音!比我之前救过的任何一盆植物都虚弱,像是随时会“沉默”。
“王叔,这绿萝多久没浇水了啊?”我假装观察盆土,手指轻轻碰了碰干裂的土块,心里却在听绿萝吐槽。
“浇水?”王叔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好像……得有十几天了吧?前段时间赶工期,天天加班,忘了。不过也怪,之前天天浇水,它也没见好,反而黄得更快,是不是这植物天生不适合待在车间?”
“不是不适合,是空气有问题,”绿萝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这空气里有怪味……呛得我叶子疼……根也吸不到干净的水……还有那风扇,吹过来的风都是臭的……我以前在花店的时候,虽然老板总忘浇水,但空气比这好一百倍……”
我心里一沉——难怪浇水也没用,原来问题出在空气上!车间里的铁锈味、机油味混在一起,对植物来说就是“毒气”,再加上通风不好,绿萝不枯才怪。
“爸,王叔,”我站起身,指着车间墙上的通风口,“你们看那通风口,好像被金属屑堵死了,空气流通不出去,怪味全积在车间里,绿萝肯定受不了。还有这盆土,干得都裂了,得赶紧浇水,再换点新土,不然根都快干死了。”
我爸和王叔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车间墙上的通风口果然被一层厚厚的灰尘和金属屑堵得严严实实,只留了条小缝,风根本吹不进来。
“嘿!还真是!”我爸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通风口,手上立刻沾了一层黑灰,“我平时天天跑运输,也没注意这通风口,难怪最近总觉得车间闷得慌!老王,赶紧找个梯子,把通风口清干净!”
“好嘞!”王叔转身喊了个年轻小伙,“小李,拿梯子和扫帚来,把通风口的灰清了!”
趁小李清理通风口的功夫,我爸找了个水桶,接了点干净的自来水——他特意去车间外的水龙头接的,怕车间里的水有油污。我小心翼翼地给绿萝浇水,清水刚碰到干裂的盆土,就被飞快地吸了进去,绿萝的声音稍微有力了点:“水……谢谢……这水是干净的……比之前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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