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新兵营操场上,穿着同样沙色ACU作训服的新兵们如同密集的蚁群,在教官们此起彼伏,能把死人吼活的咆哮声中,勉强站成了歪歪扭扭的方阵。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和一种名为“新兵蛋子”的茫然与紧张。
D连D排C班,那支由亚裔组成的“联合国小分队”,被粗暴地划拉到操场一角。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之前带他们去营房的那位敦实如铁墩,嗓门洪亮的罗德里格斯上士。
此刻,他脸上那点仅存的领路时的随意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不耐烦、严厉和“摊上你们这帮吊车尾真倒霉”的冰冷表情。
他的胸牌“罗德里格斯”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立——正!”罗德里格斯上士的声音如同炸雷,瞬间让还在小幅度晃悠的陈磊等人挺直了腰板。
“都给我听好了,菜鸟们!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班长!你们在营地里放个屁都得打报告!”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或紧张或茫然的面孔,尤其在李斯特·王(王临渊)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现在,跟我宣誓!把你们的右手放在心口!拿出点精神来!别他妈跟没吃饱饭似的!”
罗德里格斯上士率先举起右手,掌心按在左胸心脏位置,挺起胸膛,用一种充满仪式感的腔调开始领诵:
“我庄严宣誓——”
C班的成员们慌忙跟着举起右手,按在胸口。佐藤健太和田中浩二站得笔直,神情肃穆。拉吉夫、维克拉姆和阿米尔努力挺起胸膛,模仿着班长的姿势。金俊昊、朴志勋和李在镕虽然也举着手,但眼神里多少有点不以为然。陈磊则努力绷着脸,显得很认真。
王临渊同样举起了右手,掌心贴在冰冷的狗牌和作训服上。他的动作标准,眼神甚至带着一丝“庄重”,嘴唇随着班长的领诵开合:
“我将支持和扞卫美利坚合众国宪法——”
“反对一切国内外敌人——”
“我将真诚效忠——”
每一个单词,都在王临渊的极力控制下脱口而出,内心深处的冰冷不屑被完美的面具掩盖。为了潜入并获取更多情报,这点违心的表演,不过是必要的代价。
宣誓完毕,罗德里格斯上士放下手,眼神更加严厉:“很好!记住你们今天的誓言!现在,给我听清楚你们未来一段时间的作息!每一分钟都给我刻在骨子里!”
他开始了冗长而枯燥的训练安排宣读,声音洪亮,不容置疑:
06:00-09:00基础技能:
基础步法:立正、稍息、停止间转法、行进间步伐。要求整齐划一,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木偶。
武器熟悉:M4卡宾枪的拆解、组装、保养。要求闭着眼睛都能完成,枪就是你的命根子。
军事礼仪:如何向长官敬礼,如何回答长官问话,如何在长官面前像个孙子……不,是像个有纪律的军人!
09:00-12:00体能与适应:
第一项:基础三项体测复测(俯卧撑、仰卧起坐、2英里跑)。达标?那是你应该的!不达标?恭喜你,加入‘欢乐’的强化训练组,享受教官‘爱的抚摸’!
第二项:适应性训练。高抬腿,膝盖给我顶到胸口;波比跳,直到给我练到累趴下为止;扛圆木,全班扛一根巨沉的湿木头跑。这些技能是模拟战场紧急机动,让你们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
13:00-16:00精神与协作:
抗压模拟:教官会化身喷火巨龙,用最恶毒、最羞辱的语言劈头盖脸地骂你!同时要求你在这种精神摧残中完成复杂的指令!测试你的服从性是不是像石头一样硬!测试你的情绪是不是像死水一样不会波动!
破冰任务:团队协作!限时内用一堆破木棍、绳子搭建一个能承受教官体重的结构!搭不起来?全班一起受罚!培养你们的‘深厚’战友情!
16:00-17:00价值观灌输:
学习陆军七大核心价值观:忠诚、责任、尊重、无私奉献、荣誉、正直、个人勇气。抄写!背诵!
观看‘热血沸腾’的历史纪录片:诺曼底登陆、硫磺岛战役……强化你们对星条旗的‘深沉’热爱!
17:00-21:00夜间与纪律:
内务整顿:把你们的狗窝收拾得像棺材板一样整齐!牙刷朝哪个方向摆都有规定!战鞋要擦得反光!豆腐块被子叠不好?撕了重来!
纪律强化:背诵条例!学习惩罚制度!让你们知道违反纪律的代价有多‘甜美’!
夜间适应训练: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用手势交流,完成复杂的队形变换和战术动作。培养默契?不,是培养在黑暗中不踩到队友脚趾头的能力!
罗德里格斯上士终于念完了这如同地狱时刻表的安排,他喘了口气,扫视着已经听得脸色发白、眼神呆滞的C班成员。
队伍里,泡菜国的朴志勋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韩语:“阿西!这哪是训练,简直是坐牢……”声音虽小,但在刚结束宣读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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