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机的“文字记忆”竟能引动“伪谐”发射节点的紊乱,这一意外发现,如同在迷雾中投下了一颗闪光弹,瞬间照亮了前路上诸多模糊的可能性。事务所内的气氛为之一变,之前的挫败感被一种强烈的探索欲和重构策略的兴奋所取代。
“不是简单的杂音干扰,”苏晓紧盯着屏幕上那个依旧在轻微波动的节点数据,指尖飞快地敲击虚拟键盘,进行更深层次的分析,“更像是……某种频率上的‘针对性冲突’。打字机记忆中所蕴含的那种高度有序、逻辑化、承载明确意义的‘信息流’特性,与‘伪谐’场追求的那种空洞、僵化的‘秩序’产生了某种排斥反应。”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分析师特有的锐利光芒,“这不再是往镜面上撒沙子,而是用另一套规则体系去撞击它!”
老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角落里那台沉默的打字机,又看向之前收集来的收音机、台灯、藤椅等旧物。“看来,这些老伙计们肚里装的不光是念想,还有各自的门道。收音机装着人间百态的声儿,打字机装着字句文章的骨,它们记住的东西不一样,能派上的用场,恐怕也不同。”
林小满感受着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打字机机身那冰冷而坚实的触感,以及其中蕴藏的、近乎执拗的“文字秩序感”,心中豁然开朗。“我们需要分类,需要测试!不同的‘旧物之心’,它们承载的记忆特质不同,可能对‘伪谐’场不同组成部分的干扰效果也完全不同!”
策略立刻进行了细化升级。他们不再盲目地收集所有旧物,而是开始有意识地进行“定向征集”和“特性甄别”。老周凭借他与器物打交道的深厚经验,初步判断旧物可能蕴含的记忆类型;林小满则通过轻柔的“共鸣”进行感知确认;苏晓则尝试建立一套简陋但有效的“记忆频率特征库”,将已收集的旧物按照其唤醒记忆的主要特质进行归类,例如:“声音记忆”(收音机、老式留声机)、“光影/场景记忆”(旧台灯、老照片)、“触感/使用记忆”(藤椅、怀表)、“信息/秩序记忆”(打字机、算盘)等等。
“老板”的角色也变得更加重要。它似乎能敏锐地感知到不同旧物记忆被唤醒时,与远方“伪谐”场之间产生的、极其微妙的“张力”变化,它的反应成为了判断某种记忆是否具有潜在干扰效果的重要参考。
第一次有针对性的测试很快展开。目标依旧是那个位于商业区边缘、曾对打字机记忆产生反应的发射节点。
他们首先选择的,是一把被老周修复好的、散发着淡淡竹篾清香的旧蒲扇。林小满将手按在蒲扇磨损的扇柄上,共鸣之力深入其中。瞬间,一股属于夏夜的记忆涌现——是院子里纳凉时,扇子摇动带来的微弱风声,是驱赶蚊虫的轻拍,是老人讲述古老传说时缓慢悠长的语调,是一种慵懒、宁静、带着烟火气的夏日循环。
这股“夏日闲适”的记忆频率被林小满小心翼翼地引导,如同无形的波纹,再次飘向那个目标节点。
这一次,节点的反应微弱了许多,仅有极其短暂的能量涟漪,很快便恢复了平稳。显然,“夏日闲适”的记忆,虽然真实温暖,但与“伪谐”场的核心冲突不够强烈。
第二次测试,他们选择了一张边缘泛黄、画面是一群年轻人在外滩合影的老照片。林小满的共鸣触碰到的,是青春洋溢的笑脸,是江风吹拂发丝的畅快,是那个时代特有的服饰与背景,是定格瞬间的友谊与憧憬。
这股“青春印记”的记忆频率送出后,节点的波动比蒲扇稍强一些,但依旧未能达到打字机记忆引发的“紊乱”程度。
“看来,‘情感’和‘场景’类的记忆,干扰效果有限。”苏晓记录着数据,冷静地分析,“它们或许能引起‘伪谐’场表层的不适,但难以触及支撑其运行的‘规则’底层。”
终于,他们再次将目标锁定在那台打字机上。林小满重新连接其记忆,这一次,他更加专注地捕捉其中那股独特的、“构建秩序”的力量——不仅仅是文字本身,更是文字排列组合所遵循的语法逻辑,是信息传递所要求的准确与清晰,是那种源于人类智慧结晶的、内在的、有机的规则体系。
当这股强化了的“文字秩序”记忆频率触及目标节点时,屏幕上代表节点的光点再次剧烈闪烁起来!其能量波动图谱上出现的“毛刺”和紊乱迹象,远比前两次测试要明显和持久!
“确认了!”顾小飞忍不住低呼一声,“这大家伙(指打字机)是它的克星!”
然而,苏晓却摇了摇头,指着屏幕上另一个区域:“不,不完全是克星。看这里,在我们干扰这个节点的同时,相邻区域的另一个节点,以及更深层的那个‘汲取节点’,能量活动似乎有轻微的增强迹象……它们在尝试补偿和稳定网络。”
这个发现如同一盆冷水,让人清醒。单一的“记忆密钥”,或许能暂时干扰某个局部,但整个“伪谐”网络具备强大的韧性与补偿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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