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的“嘀嘀”声刺破顶楼的寂静,与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致命的挽歌。老管理员浑浊的眼睛里,悲伤渐渐沉淀为一种决绝,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的朱砂吊坠,又抬眼望向叶清欢和陆禹白,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曼丽最喜欢听曲子了,当年我答应过她,要为她弹一首完整的歌。”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一缕烟,“三十年了,终于能兑现承诺了。”
陆禹白拉着叶清欢的手,脚步不停:“没时间了!快走!”
可老管理员突然上前一步,挡住了楼梯口。他的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们走吧,”他说,“这栋楼,这些罪,都该由我来终结。”
叶清欢看着他眼底的决绝,心头一紧:“前辈,复仇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已经付出了三十年的代价,没必要再这样!”
“代价?”老管理员笑了,笑声里满是苍凉,“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为了今天。曼丽在下面等了我三十年,我不能让她再等了。”
他突然伸出手,猛地将叶清欢往楼梯口推去。叶清欢猝不及防,踉跄着滚下几级台阶,陆禹白立刻转身扶住她,两人回头时,只见老管理员已经关上了顶楼的铁门,并且按下了手里的引爆器。
“轰隆——”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整个启明楼都在剧烈摇晃。顶楼的天花板开始脱落,碎石和灰尘簌簌往下掉,火光瞬间从楼层底部窜起,沿着木质楼梯快速蔓延,浓烟滚滚,呛得人无法呼吸。
“开门!”陆禹白用力撞击铁门,门板被火焰灼烧得发烫,却纹丝不动。
里面传来老管理员的声音,带着一丝轻快,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叶法医,谢谢你让我想起那些干净的日子。告诉外面的人,血色图腾的秘密,随着这场火,彻底消失了。”
火光越来越旺,已经舔舐到了铁门的边缘,灼热的空气让两人无法靠近。叶清欢看着门缝里透出的火光,眼眶泛红:“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给苏曼丽一个交代。”陆禹白握紧她的手,语气沉重,“我们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拉着叶清欢,顺着摇晃的楼梯快速往下跑。身后的火光越来越近,浓烟呛得他们不停咳嗽,楼梯扶手被烧得通红,墙壁上的喇叭还在循环播放着叩门声,此刻却像是亡魂的哀嚎,在火海中回荡。
江毅和赵磊已经带着消防队员赶到了楼下,看到叶清欢和陆禹白冲出来,立刻上前接应:“队长在外面组织疏散,你们没事吧?”
“老管理员在顶楼,他引爆了炸药,还在里面……”叶清欢指着熊熊燃烧的启明楼,声音带着哽咽。
大火已经席卷了整栋楼,木质结构噼啪作响,玻璃碎片四溅,启明楼的轮廓在火光中扭曲变形,像一头燃烧的巨兽。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从火场中传来,穿透了火焰的噼啪声和浓烟的呼啸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
所有人都愣住了,消防队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围观的人群也安静下来,目光都投向那栋燃烧的鬼楼。钢琴声温柔而哀伤,在火海中缓缓流淌,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老管理员对苏曼丽的告白,带着三十年的思念与悔恨,在夜色中回荡。
“他在顶楼的钢琴前……”陆禹白望着火光最盛的顶楼方向,眼神复杂。他能想象到那个画面:老管理员坐在燃烧的钢琴前,手指在发烫的琴键上跳跃,胸前的朱砂吊坠在火光中闪烁,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任由火焰一点点吞噬他的身体。
钢琴声持续了很久,直到顶楼的楼板轰然坍塌,琴声才戛然而止,只留下无尽的回响,在空气中久久不散。大火越烧越旺,消防队员们奋力扑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启明楼的主体结构一点点坍塌,化为一片火海。
叶清欢站在警戒线外,看着燃烧的启明楼,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梦中的婚礼》的旋律,还有那些循环往复的叩门声。她突然明白,老管理员说的“每一次回响都指向凶手”,指的不仅仅是那些被他猎杀的人,更是他自己。他用三十年的时间策划复仇,最终却成为了自己最痛恨的凶手,而这场大火,这场琴声,就是他对所有受害者的忏悔。
陈默走到两人身边,脸色凝重:“消防队员已经尽力了,但火势太大,无法进入搜救。林念恩已经破解了暗网直播的后台,所有证据都已固定,血色图腾组织的其他成员也被锁定,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叶清欢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那个木雕蝴蝶——那是老管理员在混乱中掉落在楼梯上的,被她捡了回来。木雕已经被烟火熏得发黑,却依旧能感受到上面细密的花纹,那是一个十七岁少年最纯粹的爱恋。
陆禹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让她稍微安定了一些。他知道,这场大火虽然烧毁了启明楼,终结了血色图腾的罪恶,但那些逝去的生命,那些跨越三十年的爱恨情仇,却永远留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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