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哲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指尖的温度还残留在那把铜钥匙上。林砚的掌心被边缘硌得发疼,却死死攥着不肯松开——那钥匙比她想象中更沉,铜身带着经年累月的氧化痕迹,凹凸的纹路里嵌着深褐色的污垢,像是藏着无数被岁月掩埋的秘密。
“这是清洁工病房的钥匙,他知道更多关于院长的秘密……”周明哲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裹着濒死的喘息,“小心电疗室,那里的设备,根本不是用来治疗的。”他的目光扫过林砚身后的走廊,瞳孔骤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下一秒,整个人便如雾气般消融在空气里,只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寒意,缠绕在林砚的脖颈间。
林砚猛地回神,握紧铜钥匙的指节泛白。她顺着周明哲消失前的视线望去,走廊尽头的院长办公室门扉紧闭,深棕色的木门上雕着繁复的花纹,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一张沉默的脸。阳光从办公室窗户的缝隙里挤进来,斜斜地落在地面,却没能驱散多少阴翳,反而在墙壁和地面的交界处投下长长的阴影,那些阴影扭曲着、交叠着,仿佛无数双隐藏在黑暗里的眼睛,正无声地窥视着走廊里的一切。
“发什么呆?”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拍在她的肩膀上,顾沉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静,却又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安抚,“下一个病房,该去找那个清洁工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避开巡逻的护工——民国副本的NPC,可比儿科诊室的‘病原体’更难对付。”
林砚回过神,对上顾沉的眼睛。他的眉头微蹙,眼底是与这副本氛围格格不入的清醒,仿佛总能在混乱中找到最关键的线索。她点了点头,迅速将铜钥匙塞进袖口内侧的暗袋里——那是她特意为副本准备的藏物处,用厚厚的棉布衬着,既能避免钥匙碰撞发出声响,又能隔绝外界的温度,可此刻,她仍能清晰地感受到铜钥传来的冰凉触感,像是一块冰,正顺着皮肤往血液里钻。
“脚步声。”顾沉突然压低声音,一把拉住林砚的手腕,朝着走廊一侧的护士站跑去。护士站的玻璃窗蒙着一层灰,里面的办公桌堆满了散落的病历和药瓶,桌角的搪瓷杯里还剩着半杯发黑的茶水。顾沉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墙角的铁皮柜子上,他用力拉开柜门,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柜子里堆着几件皱巴巴的护士服,还有几卷没用完的纱布。
“进去。”顾沉推了林砚一把,自己也紧跟着钻了进来,顺手将柜门轻轻合上。黑暗瞬间吞噬了两人,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从柜门的缝隙里透进来,勉强能看到彼此模糊的轮廓。林砚屏住呼吸,能听到顾沉平稳的呼吸声,还有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咚咚”“咚咚”,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吱呀”作响,伴随着护工粗哑的呵斥声:“都老实点!回到自己的病房去!再吵闹,就送你们去电疗室!”那声音像是淬了冰,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让柜子里的林砚浑身一僵。电疗室——周明哲的叮嘱又在耳边响起,她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的口袋,那里装着母亲留下的病历本碎片。
借着柜门缝隙透进来的微光,林砚将碎片小心翼翼地展开。那是一张泛黄的纸片,边缘被撕得参差不齐,上面印着几行模糊的字迹,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之前她一直看不懂这些符号,可此刻,在护工的呵斥声和心脏的跳动声中,那些符号竟像是活了过来,渐渐变得清晰——它们的线条扭曲而复杂,有的像交错的电线,有的像齿轮的轮廓,组合在一起,赫然是电疗室里那些庞大设备的缩影!
林砚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微微颤抖。母亲的病历本里,为什么会有电疗室设备的符号?这和院长的秘密,又有什么关系?
护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呵斥声也变得模糊。柜子里的两人终于松了口气,顾沉先探出头,警惕地扫视着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像是在为这诡异的医院倒计时。他示意林砚出来,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出护士站,贴着墙壁前行。
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灯管时不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映得墙上的“患者守则”字迹扭曲变形。林砚瞥了一眼,守则上的内容荒诞又诡异:“1. 每日按时服用白色药片,不可擅自停药;2. 夜晚十点后禁止离开病房,违者将被送往电疗室;3. 不可与清洁工交谈,不可询问院长的去向;4. 若看到穿白大褂的女人,立即远离,她是‘危险人物’……”那些黑色的字迹在灯光下仿佛在蠕动,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每一个试图探寻真相的人。
“小心点,民国副本的NPC有自主意识,会主动巡查‘异常者’。”顾沉压低声音,指了指走廊拐角的方向,“刚才周明哲说那间病房在走廊拐角,钥匙能直接打开,但里面可能有‘陷阱’。比如,清洁工的虚影可能会攻击靠近的人,或者病房里藏着触发警报的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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