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叔的出租车在警局门口急刹,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他盯着方向盘上的血渍,喉咙像塞着浸满机油的破抹布
——后车厢里壮汉的尸体还保持着扭曲的姿势,颈侧的淤青在警灯红光下像条死蛇。
深夜的警局大厅泛着荧光灯的冷光,值班的小李警官看见白大叔踉跄着撞开门,手还在滴血:
“白先生?”他扫了眼门外的出租车,突然压低声音:“林浩已经交代过了。”
白大叔浑身一震,这才想起0号在车上说的最后一句话:“到了警局,只说遇到抢劫。”
此刻小李正帮他拍掉肩上的灰尘,语气熟稔得像是老相识:
“那壮汉是惯犯,专挑学生下手,您这是见义勇为过失杀人。
对吧?嗯?”
“可、可我……”白大叔话没说完,小李突然用力拍他肩膀,警服下的肌肉硬邦邦的:
“您女儿的医药费明天就能转到市立医院账户。”
他眨眨眼,警号牌在灯光下闪过冷光,“这案子,就当是普通抢劫案结了吧。”
审讯室的铁皮椅硌得白大叔脊梁骨发疼,他盯着单向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听见外间传来小李打电话的声音:
“对,孙耀的事处理干净了,现场没留痕迹……是,按您说的,定性为黑吃黑……”
凌晨三点,白大叔签完最后一份笔录,小李递来杯凉透的茶:
“白师傅,聪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该装糊涂。”
他指腹摩挲着警徽,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比如您女儿在VIP病房醒来时,最好别追问医药费是谁付的。”
走出警局时,天边泛起鱼肚白。
白大叔摸出皱巴巴的全家福,照片上白柔十岁生日那天,他蹲在出租屋灶台前煮长寿面,蒸汽模糊了镜头。
现在照片边角被泪水洇湿,他突然想起0号说“我会解决”时。
蓝眼睛里没有温度的光——那根本不是普通学生的眼神。
手机突然震动,银行短信提示到账三十万。
白大叔望着短信里的数字,想起孙耀在电话里威胁他的话“我爸能让你在牢里待一辈子”
此刻却像个荒诞的笑话。
原来这世上最锋利的刀,从来不是弹簧刀或钢管,而是那些藏在西装革履后的翻云覆雨手。
小李推门进来时,手里晃着份盖着红章的文件,金属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像根生锈的针,扎得白大叔后颈发紧。
“过失致人死亡,最少,三年有期徒刑,缓刑四年。”
他把文件拍在桌上,警服袖口蹭过白大叔颤抖的手背,
“运气不错,要谢谢林浩——要不是他仁慈,你现在应该躺停尸房了。”
白大叔盯着文件上的“缓刑”二字,突然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进监狱。
“三年……”他喃喃重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女儿……”
“放心,市立医院的VIP病房能住到她毕业。”
小李突然蹲下身,鼻尖几乎贴上白大叔的额头,
“但如果你在牢里乱说话——”
他指尖划过喉结,“孙耀的爸爸,老来得子,总需要一个发泄口嘛。”
白大叔猛地向后仰,椅背撞在水泥墙上发出闷响。
他看见小李站起身,对着镜子调整领带,刚才的阴鸷瞬间换成温和的笑:
“明天会有记者来采访,就说你路见不平,和歹徒搏斗时失手……”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叠现金塞过来,
“给你女儿买点补品,别委屈了孩子,哦,说谢谢了吗?”
现金上还带着体温,白大叔却觉得比冰块还冷。
“谢谢……”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井底飘上来,“谢谢林同学……”
小李拍了拍他肩膀,警靴在地面敲出规律的节奏:“聪明人。”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回头,晨光从铁窗格子里漏进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对了,那辆出租车——坏了。”
铁门重重关上的瞬间,白大叔终于哭出声来。
他把全家福按在胸口,照片上的自己还穿着二十年前的旧夹克。
而现在的他,即将成为档案里一个“见义勇为过失杀人”的普通司机。
三年,三十万,自己的命,女儿的命……
可笑他年轻时去赌博,原来生活才是最大的赌场!
…………
废弃工厂后的巷子里,十二道黑影如狸猫般掠过生锈的管道。
黑狐纠察队队长打了个手势,队员们便用防水布裹起地上的残肢,动作轻得像在收拾散落的零件。
小雨趴在0号肩头,触手蔫蔫地垂在《高等代数》上。
凌晨的血腥狂欢耗尽了她的精力,此刻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现场DNA清理完毕,监控盲区已覆盖。”
队长打手语的动作带着特种部队的靠近,“需要留标记吗?”
0号摇头,金属手掌托住小雨滑落的书本:“按流程。”
他的声音显得格外冷硬,却在低头看小雨时,指尖轻轻替她拂开黏在脸上的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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