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就不一样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戏法看。
转眼间,原本满身叮当响的配饰,丢失了一大半。
特意挂在腰间的几个钱包,一个都不见了。
看他的表情,他好像还觉得挺好玩的。
袁基默默无语。
尊重,但……
算了,刘宏开心就好。
被偷完全身物品的刘宏开心地走到袁基面前,原地转了一圈。
袁基微笑着为他鼓掌。
“君真乃仁人君子,天人之姿也。”
刘宏听到袁基说他‘仁’,还夸他是君子,他就知道,袁基懂他。
他好心情地笑着,摆摆手,说:“过奖过奖。”
然后继续拉着袁基逛。
从上午逛到下午。
玩得废寝忘食。
就连午饭都在市集的一个小摊处解决了。
袁基没想到,他在大汉逛的第一次市集,居然是跟天子刘宏逛的。
两个人逛完后,又重新逛回到原点。
袁基看到远处的驴车旁站着一个宦官,看其服饰,是十常侍之一。
刘宏也看到人了,好心情地对那人说:
“张常侍,这西园新市建得不错,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张让笑得像朵菊花,每一道褶子都充满喜悦:
“哎呦,陛下!老奴惭愧啊。这西园,您喜欢才是最要紧的,什么赏不赏赐的,奴不要那个。”
听闻此言,刘宏笑着抬手,指一指张让,又转而哈哈大笑。
“这怎么行,办好了事就该赏!哈哈哈,不用说了,到时候我直接命人把赏赐给你送过去。”
张让一脸羞愧,回了一礼:“这……这这,哎呀!陛下赏赐,那奴便收下了。”
刘宏拿眼尾看着张让,哼笑了一声。
作势要一脚踢上去。
“跟朕还这么支支吾吾,想要就说,弄得好像是朕逼着你收的。”
张让往刘宏脚上一迎,然后又假装被踢倒,“哎呦”一声。
“陛下错怪奴了,奴不敢呀……”
一旁的袁基默默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等一旁的主仆两人演完,他抬头,对着张让,行了一记拱手礼。
“太仆袁基,见过张常侍。”
袁基的突然一礼,令张让吓了一跳。
他足足愣了几秒,才被刘宏的又一脚给踢回神了。
“士纪问候你,你倒是回话啊。”
刘宏看一脚没踢动,又踢了一脚。
立马将张让给踢醒了。
“诶呦!陛下,奴错了,错了。”
紧接着,立马转身,对着袁基一礼:
“让,见过袁太仆。”
袁基看到张让回礼后,就收回了手,之后就没有再说话了。
仿佛刚刚只是出于礼貌,跟张让打了声招呼。
但就算只是出于礼貌的问候,张让也从来没收到过如此真诚的礼节对待。
对着张让拜礼的,不是依附他的谄媚之人,就是无视他的客套之人。
甚至大部分时候,连客套都没有。
像袁基这般如此正常的礼节,他张让是真的从没见过,以至于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礼。
这仿佛像是两个士人之间见面的礼节。
刘宏看袁基不说话了,张让也有些慢慢吞吞奇奇怪怪的。
他不管这些,直接拽着袁基走上驴车。
路过张让时又踹了一脚,“你来驾车。”
张让瞬间直起身,回了句:“诶,诶!奴来了。”
驴车稳稳被驾起,四头小驴慢慢悠悠地走着。
车驾里的刘宏扯扯自己的衣服,跟袁基吐槽:
“逛新市前,戴的一堆东西,可给吾累坏了。士纪,你说这大商人天天出门都这么累,他们还愿意出门吗?”
袁基总觉得刘宏好像被谁给忽悠了。
然后他就发现,坐在前面车板上的张让,听到刘宏问的这个问题,立马直起了身子,头微微向后仰。
他不好直说,只能说:
“若是天天这般出门,也算济贫了吧。”
刘宏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过很快,他就不思考这个问题了。
他手向下伸,在胡床底下掏了掏,掏出了一个木盒子。
他悄悄凑到袁基耳边,小声说:
“士纪,我给你看看我的珍宝。”
说着,他将盖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蓝色蝴蝶。
袁基不太懂这只蝴蝶算不算标本,但它肯定不是活的。
旁边的刘宏继续小声说着:
“我十二岁的时候,刚被接到宫里,生了场大病。”
“当时窦武掌权,宫里宫外,无人真心关心我。我当时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就看到了,好像有蓝色的东西在空中飞着。”
“当时我晕晕乎乎的,想要抓,却没抓到。没想到它竟扇扇翅膀,自己飞到我手边了。”
刘宏抬手轻轻抚摸蝴蝶的翅膀。
但转而——单手作扼杀状。
“不过我醒来后,它就死了。”
“它陪伴我熬过了最痛苦的时刻,所以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带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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