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赵四那句冰冷的“莫要自误”如同毒蛇的嘶鸣,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久久不散。王铁柱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粗布短褂。苏清月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只有紧抿的唇线透着一丝倔强。
李狗蛋站在门口,背对着两人,目光穿透翻涌的斑斓毒瘴,死死盯着赵四等人消失的方向。他脸上的伪装早已褪去,只剩下冰冷的阴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二哈蹭着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狗眼警惕地扫视着外面。
“狗……狗蛋哥……”王铁柱的声音带着哭腔,打破了死寂,“俺……俺好怕……他们还会来吗?”
李狗蛋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转过身时,脸上已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混不吝,只是眼底的寒意未消:“怕个鸟!他们不是没搜到东西吗?说明咱们藏得好!柱子,你做得不错,没露馅!”
他走到王铁柱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别跟个娘们似的!咱们得赶紧把剩下的‘家当’处理干净!这帮孙子,一次没搜到,难保不会杀个回马枪!”
“剩下的……家当?”王铁柱茫然地抬起头。
“灵石!还有那些材料!”李狗蛋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肉痛,“柱子那份和苏小娘皮的草药暂时不用动,但咱们赚的大部分灵石,还有我买的那些破烂符箓、材料,绝不能留在屋里!”
他快步走到石屋最角落,那里堆着一些破麻袋和烂草席。他掀开杂物,露出下面一块松动的大石板。这是他和二哈之前偷偷挖的一个浅坑,里面埋着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储物袋。
“柱子,你去门口守着!二哈,你也去!机灵点!”李狗蛋吩咐道。
王铁柱连忙爬起来,紧张地守在门缝边。二哈也竖起耳朵,警惕地蹲在门口。
李狗蛋迅速解开油布,露出那个劣质的储物袋。他灵识探入,里面是沉甸甸的灵石——除了分给王铁柱和苏清月的,剩下的一百多块下品灵石全在这里。还有那几张“金刚符”、那块“玄铁护心镜”、几瓶阴人药粉,以及一小堆炼器、制符的低阶材料。
他咬了咬牙,将储物袋重新扎紧,然后走到苏清月身边:“苏小娘皮,你那边的‘碧霞衣’药液还有没有?给我一点。”
苏清月睁开眼,没问原因,只是默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用兽骨磨成的粗糙小瓶,里面装着半瓶粘稠的、散发着微弱腥气的暗绿色液体。这是她利用毒潭边生长的几种特殊苔藓和毒虫尸体调配的,原本是给丹药镀膜用的,具有极强的粘附性和隔绝性。
李狗蛋接过骨瓶,拔开塞子,毫不犹豫地将里面的粘稠液体倒在了油布包裹的储物袋上。暗绿色的液体迅速蔓延,将整个包裹覆盖,形成一层薄薄的、带着腥气的膜。
“走!”李狗蛋低喝一声,抱起被“碧霞衣”药液包裹的包裹,快步走向石屋后的毒潭。
潭水依旧粘稠、色彩斑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和致命的毒气。李狗蛋站在潭边,看着那翻滚的毒水,眼神决绝。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调动体内精纯的炼气圆满灵力,包裹住右手,然后猛地将包裹投入潭中!
噗通!
包裹入水,只溅起一小片粘稠的水花,便迅速下沉。那层“碧霞衣”药液形成的膜,在剧毒的潭水中非但没有溶解,反而变得更加坚韧,如同给包裹套上了一层隔绝毒水的保护壳,让它快速沉向漆黑的潭底淤泥深处。
做完这一切,李狗蛋才退后几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脸色有些发白。即便有灵力护体,近距离接触这毒潭,对身体的负担也不小。
“狗蛋哥,这……这能行吗?”王铁柱凑过来,看着那恢复平静、只冒着毒泡的潭面,忧心忡忡。
“这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李狗蛋抹了把额头的虚汗,“除非把整个潭水抽干,再挖开几丈深的毒泥,否则谁也找不到!吴老狗就算怀疑,也未必有这魄力为了点‘赃物’大动干戈!”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就算真被发现了……嘿嘿,这潭底的毒泥,可不是那么好挖的!够他们喝一壶!”
苏清月不知何时也挪到了门口,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毒潭,又看了看李狗蛋苍白的脸色,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递过去一块干净的布巾。
李狗蛋接过布巾擦了擦手,看着两人:“从现在起,咱们要装得更像一点!柱子,你没事就去废料坑那边转转,假装倒药渣,多磨蹭一会儿,显得你很忙很‘安分’。苏小娘皮,你就继续装你的病秧子,越虚弱越好,最好连喘气都费劲那种!”
“至于我……”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吴老狗不是嫌我‘办事不力’吗?那我就给他找点‘力’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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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堂深处,吴长老静修的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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