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杂着硫磺、焦土与魔气溃散的腥臭,如同无形的粘稠泥沼,沉甸甸地压在核心区域的每一寸空气上。远处山坳入口方向,铁甲火犀群狂暴的践踏嘶吼与血煞门弟子绝望的呐喊、术法爆裂的轰鸣,交织成一首愈发疯狂而混乱的死亡交响曲,不断冲击着这片暂时“寂静”的空地边缘。每一次巨响传来,都让这片空间的压抑感倍增,仿佛随时会有更恐怖的存在撕裂混乱,降临此地。
空地中央,战斗并未停歇,反而在血腥的催化下,进入了更加惨烈的尾声。
“吼——!!!”
大黑那如同闷雷般的咆哮,带着受伤野兽的暴怒与凶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它庞大的身躯上,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地向外涌着暗红的血液,那是魁梧魔修临死反扑留下的印记。那柄淬毒的飞剑,在魔修被拍飞前,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撕开了大黑坚韧的皮毛,留下数道皮肉翻卷、边缘泛着诡异青黑色的狰狞创口!剧痛刺激着大黑的神经,却也彻底点燃了它骨子里的凶性!
魁梧魔修的情况更为凄惨。他双臂的骨头在刚才那记硬撼中已经寸寸断裂,软塌塌地垂在身侧,胸口更是被大黑狂暴的熊掌拍得塌陷下去,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血沫从口鼻中喷涌而出,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他眼神涣散,魔气溃散,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但他脸上却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癫狂的怨毒与不甘!他死死盯着眼前这头将他逼入绝境的巨熊,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挣扎着想要调动最后一丝魔气,哪怕只是溅对方一身污血!
“吼!(死!)”大黑赤红的熊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纯粹的杀意!它无视了身上不断传来的剧痛和毒素侵蚀的麻痹感,庞大的身躯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再次扑上!它没有再用熊掌拍击,而是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如同匕首般森白锋利的獠牙,带着一股腥风,狠狠咬向魁梧魔修的头颅!它要用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彻底终结这个敌人!
“呃啊——!”魁梧魔修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惨嚎,身体被大黑巨大的头颅撞得向后仰倒,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那张开的巨口,如同通往地狱的门户,带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当头罩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啊啊啊——!!!”
一声带着破音、充满了恐惧、决绝与某种被逼到绝境后爆发的嘶吼,猛地从旁边响起!是王铁柱!
他一直蜷缩在战场边缘的一块巨石后面,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脸色惨白如纸。他亲眼目睹了李狗蛋被匕首划伤、险死还生,目睹了二哈悍不畏死的扑咬,更目睹了李狗蛋那血腥而暴烈的一“板砖”开瓢!那红的白的飞溅的画面,如同最恐怖的梦魇,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但当魁梧魔修被大黑拍飞,如同破麻袋般撞在岩壁上,当他看到大黑身上那恐怖的伤口和不断涌出的黑血,当他看到那魔修眼中临死前依旧不散的怨毒与疯狂……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猛地冲垮了恐惧的堤坝!
那是愤怒!对这群魔修滥杀无辜、占据山林、伤害大黑和李狗蛋的愤怒!
那是绝望!如果大黑和李狗蛋都倒下了,他和二哈绝对无法在这片魔窟中生还的绝望!
那更是……一种被逼到墙角后,源自本能、源自对同伴的守护、源自无数次挥动柴刀劈砍柴火的肌肉记忆所爆发出的——勇气!
“狗蛋哥…熊哥…不能死!”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他看到了!看到了魁梧魔修虽然重伤垂死,但那双怨毒的眼睛还在转动,那溃散的魔气似乎还在挣扎!他看到了大黑扑上去撕咬,但魔修垂死的手似乎还在微微抽搐,仿佛要捏碎什么!
不能再等了!不能再让熊哥冒险了!
王铁柱猛地从巨石后窜了出来!他双目赤红,脸上混杂着鼻涕眼泪和尘土,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爆发而剧烈颤抖,但他握刀的手,却在这一刻稳得出奇!那柄陪伴他砍了无数柴火、黝黑不起眼的凡铁柴刀,被他高高举起!
他没有学过任何高深的刀法,没有灌注磅礴的灵力。他只是在冲出的瞬间,下意识地将体内那微薄得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炼气期灵力,如同挤牙膏般,拼命地、笨拙地、毫无技巧地灌注进了手中的柴刀!
嗡!
柴刀黝黑的刀身,在接触到那微弱灵力的瞬间,极其短暂地、极其微弱地亮起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蒙蒙毫光!如同蒙尘的顽铁被短暂地擦拭了一下,露出了内里一丝微不足道的锋芒!
“去死啊——!!!”
王铁柱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合身扑上!他没有任何章法,只是将手中那柄灌注了他所有恐惧、愤怒、绝望和守护之念的柴刀,朝着魁梧魔修那还在微微起伏、塌陷的胸膛,用尽吃奶的力气,狠狠捅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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