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流民的路走得比预想中慢。刚出枯树林,眼前就铺开一片浅灰色的山谷,地上的碎石缝里渗着淡紫色的数据流,踩上去会发出“滋滋”的轻响——这是中枢划定的“过渡区”,往前再走三里才是天河水军守着的安全地带。
夕阳已经沉到山尖,余晖把山谷染成一片暖橙,却驱不散碎石缝里的凉意。八戒拎着九齿钉耙走在队尾,时不时摸一下怀里的布帛,布帛安安静静的,只有桂花纹偶尔闪过一丝微光,像是在跟着他的脚步轻轻晃。沙僧则护在流民外侧,土系防护的微光在碎石上扫过,但凡遇到渗着紫雾的缝隙,就会凝出一层薄土盖上去,免得流民不小心踩中。
“前面好像有个人。”悟空的金光分身突然从前面飘回来,迷你版的金睛火眼亮得惊人,“在山谷那头的老槐树下,看着像个老妇,坐着没动,身上没数据波动。”
唐僧闻言放慢脚步,清心佩的青光悄悄散开,扫向分身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个佝偻的身影,裹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衫,手里拄着根发黑的拐杖,正背对着他们坐在槐树下,风一吹,布衫下摆晃了晃,露出里面藏着的一丝极淡的银纹。
“去看看吧,别是遇到难处的流民。”唐僧说着就要往前走,却被悟空悄悄拉了下衣角。悟空没说话,只是朝他递了个眼神,指尖的金光凝出个极小的“防”字,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是在说,他火眼金睛看出了不对劲,让唐僧先别急。
几人走到槐树下,老妇才缓缓转过身。她头发全白了,挽成个简单的发髻,插着根木簪,脸上满是皱纹,却唯独眼睛亮得很,不像普通老人那样浑浊,反而像盛着一汪温水,扫过众人时,最后落在了唐僧的清心佩上,目光顿了顿,又很快移开。
“几位师父,是要往前面去吗?”老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奇怪的穿透力,明明风在吹,每一个字都能清清楚楚落在众人耳里,“老婆子在这儿等个人,等了半天没见着,腿又疼,走不动路了,能不能劳烦几位,捎我一段?”
八戒最是心软,刚要开口答应,就被悟空抢了先:“老夫人,我们要送这些乡亲去安全区,路上不太平,您要等的人在哪儿?我们要是顺路,就帮您喊一声。”他一边说,一边用余光扫着老妇的拐杖——那拐杖看着发黑,实则杖头刻着个极小的龙头,龙头眼睛处嵌着颗碎玉,碎玉里裹着的不是数据,而是纯粹的仙气,这是凡间器物绝不可能有的东西。
老妇笑了笑,皱纹挤在一起,看着格外慈和:“不等了,说不定是我记混了地方。几位要是不方便,那我就再坐会儿,等腿不疼了再走。”她说着就要往后靠,拐杖往地上轻轻一戳,槐树下的泥土突然凝出个小小的软垫,刚好托住她的身子——这一手看似平常,却是货真价实的仙法,不是中枢能模拟的数据流,更不是之前伪装观音的那团紫雾能做到的。
悟空的火眼金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悄悄催动金光,扫过老妇的布衫——那发白的粗布下面,藏着的银纹根本不是普通花纹,而是“云纹”,是上古神仙常用来织衣的纹样,尤其是那银纹的光泽,温润不刺眼,和他当年在天庭见过的骊山老母的衣饰纹样,一模一样。再看老妇的气息,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像山涧的清泉,能中和周围的紫雾——这是骊山老母特有的“渡厄气”,当年他和八戒、沙僧在四圣试禅心时,就感受过这种气息,只是那时老母伪装得更彻底,没露这么多破绽。
“您腿怎么疼?是摔着了,还是旧伤?”唐僧蹲下身,伸手想扶老妇,却被老妇轻轻避开。老妇摇了摇头:“老毛病了,年轻时走多了路,一到阴雨天就疼。不碍事,歇会儿就好。”她说着,目光又扫过流民里的老者,眼神软了软,“这些乡亲,是从狮驼岭逃出来的吧?苦了你们了。”
老者愣了愣,点头道:“是啊,多亏几位师父救了我们。老夫人,您也知道狮驼岭?”
“知道,那地方现在不太平,有个靠数据作恶的妖王,对吧?”老妇说着,拐杖又往地上戳了戳,这次没凝软垫,反而在碎石缝里凝出颗小小的银珠,银珠一落地,周围渗着的紫雾就像遇到了克星,瞬间散了,“那妖王怕的不只是清心佩的青光,还怕‘渡厄气’,只是这气少,寻常人用不了。”
这话一出,悟空心里彻底有了底——除了骊山老母,没人会知道“渡厄气”能克妖王,这是连流民碎片里都没提到的情报。他本该立刻点破身份,可转念一想,又压了下去:老母好好的,为什么要伪装成老妇拦路?是单纯想帮他们,还是有别的事?之前遇到中枢伪装的菩萨,他们吃了急着判断的亏,这次不如按兵不动,看看老母到底想做什么,说不定还能套出更多关于妖王的情报。
“老夫人知道的挺多啊。”悟空故意摸了摸耳朵,语气带着点随意,“我们之前遇到个装菩萨的假货,也说知道妖王弱点,结果是中枢的陷阱。您不会也是……”他话没说完,却故意留了个钩子,想看老妇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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