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区块的清晨,光线并非一下子倾泻而下,而是透过清澈至极的海水,将一种柔和而变幻的蓝绿色光晕缓缓铺满整个船舱。伴随着这静谧光线的,还有“慢悠悠”那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如同古老号角般的鸣叫,提醒着船上的人们新的一天已然来临。
凯尔是第一个被这“天然闹钟”唤醒的。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柔软的小床上爬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习惯性地拿起自己的小牙刷,挤牙膏时却发现,牙膏管已经扁扁的,再也挤不出半点。
“啊……用完了吗?”他小声嘀咕着,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他记得船上备用的洗漱用品都放在走廊尽头那间一直空着的客房里。
小家伙穿着睡衣,光着脚丫,啪嗒啪嗒地走出自己的房间。走廊里还很安静,只有“慢悠悠”规律的划水声和远处模糊的海浪声。他走到那间空客房门前,小手握住门把,下意识地向下按去——
“嗯?”
门把手纹丝不动。
凯尔愣了一下,又用力按了按,还试探性地推了推门板。房门紧闭,显然是被人从里面锁上了。
“奇怪……”凯尔歪着小脑袋,金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这间房间……有人住了吗?”
他踮起脚尖,试图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窗看清里面,但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昏暗。他把耳朵轻轻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屏息倾听。
里面非常非常安静,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一种极其细微、均匀的呼吸声,仿佛里面的人正沉浸在深沉的睡眠中。
凯尔更加疑惑了。是谁住进来了?是那个人鱼厨师叔叔吗?可是他有自己的房间呀。是尼克哥哥半夜换房间了?还是……
他脑子里冒出一连串的问号,但基于礼貌和一丝丝怕打扰到别人的胆怯,他没有选择敲门或者呼喊。他只是抱着空牙膏管,在紧闭的房门前站了一会儿,小脸上写满了“搞不清楚状况”的迷茫。
最终,他决定先去问问其他人。于是他又啪嗒啪嗒地转过身,朝着尼克房间的方向轻手轻脚地走去,准备去问问尼克哥哥知不知道谁住了那间空房,顺便……蹭一点他的牙膏用。
凯尔抱着空牙膏管,刚转过身没走几步,旁边尼克的房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尼克揉着一头乱糟糟的金发,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点没睡醒的迷糊,但那双蓝色的眼睛一看到凯尔,立刻亮了起来,嘴角习惯性地咧开一个笑嘻嘻的弧度。
“哟!小不点,起这么早?”尼克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伸了个懒腰,尾巴懒洋洋地晃了晃,差点扫到凯尔。
“尼克哥哥!”凯尔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刻举起手里的空牙膏管,小眉头皱着:“我的牙膏用完了,想去空房间拿备用的,但是那间房打不开了!里面好像有人住了?你知不知道是谁啊?”
尼克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还带着一丝神秘兮兮的味道。他伸出食指,故作高深地“嘘”了一声,弯下腰,凑近凯尔,压低声音说:
“嘿嘿,小家伙,别着急嘛~”他眨了眨眼,蓝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光:“是个‘惊喜’哦!等会儿,等昭然姐和原子他们都起来了,人到齐了,我再一起告诉你们!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他直起身,得意地用大拇指蹭了蹭鼻尖,尾巴尖愉快地小幅度摇摆着,显然对自己保守着这个秘密感到非常得意。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的门也开了。林昭然揉着眼睛走出来,银发睡得有些蓬乱,哥特裙的肩带滑落一边都没注意到,整个人还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梦游状态,含糊地嘟囔着:“吵什么呀……‘慢悠悠’叫得我头都晕了……”
几乎同时,袁质的房门也轻轻打开。他显然也是刚被吵醒,平日里总是刻意用刘海遮住的赤瞳此刻完全暴露着,带着刚醒时的朦胧水汽,眼神还有些茫然失焦。那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色长发此刻也难得地乱糟糟翘起几缕,让他看起来有种懵懂的少年气。
尼克一看人齐了,立刻兴奋地一拍手,蓝色尾巴“唰”地竖得笔直,像个宣布重大新闻的主持人。
“嘿!都醒了?正好正好!”他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近乎嘚瑟的笑容,声音洪亮:“各位!注意了!我,尼克·维尔特,在此郑重宣布——我们船上,来了位新伙伴!一个大惊喜!”
林昭然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点生理性的泪水,没什么精神地瞥了他一眼:“惊喜?你能有什么惊喜?不会是捡了什么奇怪的海螺打算半夜吹着玩吧?”
袁质则只是眨了眨还有些迷蒙的赤瞳,安静地看着尼克,等待下文。凯尔也仰着小脸,好奇地拽了拽尼克的裤腿催促。
尼克对林昭然的质疑毫不在意,他得意洋洋地清了清嗓子,转身大步走到那扇紧闭的客房门前,故意用一种夸张的、如同揭开神秘面纱的姿态,屈起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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