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然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尼克和露艾尔斯也跟着停下,赛琳卡走在最前,察觉到后面的动静,也驻足回望
袁质几步走到林昭然面前,没有说话,只是从自己外套的内侧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柄水果刀。
刀身并不起眼,甚至有些陈旧,刀柄上没有任何华丽的纹饰,只有常年使用留下的细微磨损痕迹。但在场知道它来历的人——林昭然和尼克——都瞬间沉默下来。这是袁凡志留下的唯一遗物,是那段疯狂与血缘交织的过往的证明,是袁质内心深处一道无法磨灭、复杂难言的刻痕。
他捏着刀柄,指尖微微用力,然后轻轻掀开林昭然背包的一个搭扣,将这柄意义非凡的水果刀,小心地放了进去,和里面那两封老查理的信、以及他们两人那早已在黑帮总部激战中报废的手机放在了一起。
拉好背包拉链,他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轻轻松了口气。然后,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尼克,语气很自然地问:“尼克,你有什么要放进去的吗?”
尼克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又挂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他夸张地一撩额前并不存在的刘海:“我?我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我这无处安放的帅气,还有你们这些可靠的伙伴啦!这些可塞不进包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心脏位置,然后笑容收敛了一些,看着那个背包,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些:“而且,这里面放的……都是你们从‘那边’带来的东西吧?信、手机,还有现在的刀……都是你们的过去和牵挂。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反世界佬,就不破坏这种‘正世界专属储物箱’的气氛啦。”
他的话语里带着惯有的调侃,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理解和温柔。
袁质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一旁的赛琳卡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着袁质珍重地放入水果刀,看着尼克故作轻松却体贴的拒绝,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包里承载着两个世界交织的沉重与牵挂。
她的目光似乎透过他们,看到了别处。那双总是冷静甚至漠然的红色瞳孔里,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她想起了艾利和茉利。想起很多年前,在那个被战火和贫穷撕裂的边境渔村,她发现那两个被遗弃在破败海神庙里的婴孩。他们被放在一个破烂的木盆里,因为天生耳后的透明翼膜和异于常人的瞳孔而被视为不祥。两个小家伙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紧紧偎依在一起,小手里还互相抓着对方脏兮兮的衣角。
她也想起了G。想起他是如何像只受惊的小老鼠一样躲在废墟里,瘦骨嶙峋,抱着一本不知从哪个死人身上捡来的破旧笔记本,上面涂满了无人能懂的怪异符号,对任何靠近的人都充满恐惧和攻击性。
是她,把这两个海妖双胞胎从木盆里抱起来,用微薄的报酬买来鱼糜糊一口口喂大;是她,从废墟里把那个阴郁瘦弱的记录员男孩拽出来,强行教会他如何用笔而不是牙齿去保护自己。
她不是什么温柔的养育者,她自己也刚从地狱里爬出来没多久,能给的不多,只有严厉的训练、生存的法则和一个不会轻易让他们再次被丢弃的“队伍”。
风更急了,吹得赛琳卡白色的短发凌乱地拂过脸颊。她收回目光,转过身,背对着众人,只留下一个挺拔而孤寂的背影。
“休息够了就走。”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冷硬,听不出任何情绪:“前面的路不会太平。”
说完,她率先迈开脚步,黑色的铠甲在晦暗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袁质、林昭然、尼克和露艾尔斯互相对视一眼,沉默地跟了上去。
那个背包依旧背在林昭然肩上,似乎比刚才又沉了一点。
风卷过荒芜的山脊,袁质深吸了一口带着尘土味的空气,胸腔里那股莫名的烦躁似乎被吹散了些许。他沉默地跟上赛琳卡的步伐,目光扫过前方那座日益逼近的、如同华丽囚笼般的城堡,赤色的瞳孔里情绪难辨,但紧绷的肩线略微放松了些。
至少,凯尔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这个念头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小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一丝微弱的、却切实存在的慰藉。
……
与此同时,城堡最高处的奢华寝宫内。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安塔瑞斯·阿克塔,拥有着偶像般精致短发和湛蓝眼眸的三王子,此刻正毫无形象地对着水晶通讯球尖叫。他原本精心打理的发型变得凌乱,蓝色的瞳孔里充满了血丝和恐慌,白皙的脸颊因激动而涨红。
“几百万的军队!被一个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就吓得屁滚尿流跑回来了?!德鲁德那个蠢货还把自己的脑袋弄炸了?!这让我怎么跟父王交代?!他一定会剥了我的皮!不,他会把我扔去喂地狱犬!”
他猛地将手中价值连城的水晶通讯球砸在地上,昂贵的魔法造物瞬间碎裂,迸溅的碎片吓得旁边侍立的女仆瑟瑟发抖,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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