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家丰想了想,故意露出一副憨乎乎的笑容,装出往日痴傻的样子。
“公爹,您快进来坐!” 秀兰一见庄爷爷,顿时有些局促 —— 好久没见了,难免紧张。她连忙搬过一个木墩,“您先坐着歇会儿。”
庄老汉扫了眼院子里堆着的木料、半成品,又看了眼矮房边摆着的一排成品拐杖,满意地点了点头,在木墩上坐下。
见秀兰要去后院叫静竹和小花,他连忙拦住:“秀兰啊,别喊她们了,我就是来坐坐,看看小丰。”
“这……” 秀兰有些为难 —— 公爹上门,家里人不出来招待总说不过去。
庄爷爷摆了摆手:“无妨,听我的就行。你们忙着正事呢,我要是耽误了,可就不敢多待了。”
“那…… 公爹您有话随时说。” 秀兰纠结了一下,还是听话地坐回原位,拿起手里的活继续忙活。
“小丰,过来坐。” 庄爷爷看着家丰傻呵呵的样子,心里犯嘀咕:这孩子看着还是傻啊,难道是老大骗我?还是他装的?
等家丰坐下,庄爷爷指着院子里的拐杖,开门见山地问:“这些东西,主意是你出的?”
家丰心里一乐:明白了,看来大伯没编理由糊弄,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爷爷奶奶 —— 也好,反正早晚都要知道,没必要再装傻子了。
他收起憨笑,认真点头:“是我想的,爷爷。家里穷,负担重,我腿又受了伤,不想再给家里添累赘,就琢磨出这么个物件方便走路。后来在村里转了转,见大家都好奇,我就想:既然没人做过这东西,而且它有用,说不定能卖些钱补贴家用。”
庄爷爷看着他瞬间转变的神态,愣了半晌 —— 这变化也太大了,一点都不像痴傻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欣慰:“是个好东西,爷爷支持你!以后有事尽管喊你大伯、大婶,或是你三叔、三婶,都行。要是实在忙不过来,还有爷爷…… 总之,有需要就吱声,能赚钱是正事,可耽误不得。”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对了,给你大伯的十文钱有点多,以后不用给那么多 —— 你们家的‘饥荒’(指外债)还没彻底过去呢。”
家丰在这儿待了些日子,早就明白他们说的 “饥荒” 是啥意思,笑着应下。
这时,静竹挑着水桶从后院过来,准备去灶棚倒水,一看见庄爷爷,连忙放下水桶过来打招呼:“公爹,您来了。”
“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忙你们的。” 庄爷爷站起身,“情况我也了解了,就不打扰你们干活了,我先走了。”
“公爹您等等,来屋里一下,有件事跟您说。” 静竹连忙叫住他。
两人走进屋里,家丰也跟了进去。
静竹从箱子里取出一串铜钱 —— 正是准备还老宅的一百七十文,递到庄爷爷面前:“老宅以前帮了我们不少,这些我们都记着,先还您一部分。”
“这怎么能行!” 庄爷爷脸色一沉,把钱推了回去,“你们才刚好转些,哪用这么着急还钱?这些年家里也没好好待你们,别跟我们算这么清。”
“公爹,当初分家是我们自愿的,这样过着也自在。” 静竹坚持道,“老宅的好我们记在心里,但该还的账不能抹 —— 不然以后再想麻烦您,我们都不好意思开口。”
“爷爷,您就拿着吧。” 家丰也帮着劝,“有借有还,再借才不难。要是有钱了不还,以后谁还愿意帮咱们?而且我跟您透个底,这几天跟刘医师结了些货款,赚的钱不少,还了您这些,我们家也够用。”
“是啊,小丰说得对。” 静竹附和道,“您要是不收,我们心里反而不踏实。”
庄爷爷看着两人坚定的样子,知道他们是真有底气,便不再推辞,接过了铜钱:“那我就先收着,以后要是不够用,别硬撑着,跟家里说。”
他没再多待,又扫了眼院子里的拐杖,才放心地离开了。
庄爷爷刚回到家,庄奶奶就急忙迎上来问情况。他先掏出那串一百七十文的铜钱放在桌上,才把在小丰家的见闻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庄奶奶看着桌上的铜钱,心里五味杂陈 —— 当初家里接济秀兰和静竹她们,送柴、送米、借钱、抓药,她其实都知道。
虽然嘴上不乐意,也常骂几句,却从没真的去要过债,甚至没指望过这钱能还回来。
九年前,静竹怀着身孕、抱着儿子的尸体回村时,庄奶奶就认定这个漂亮姑娘是 “狐狸精”、“灾星”;后来家丰又成了痴傻儿,她更觉得是静竹 “克” 的 —— 就算心里疼孩子,也不愿让她再 “霍霍” 自家。
等她们分家出去,日子越过越差,庄奶奶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可现在,看着这串铜钱,想到庄爷爷说的话,她心里那点坚定的信念,竟开始动摇了。
庄奶奶压了压心里的复杂情绪,闷声道:“行吧,以后老大和老三想帮忙就去帮,我不管了。但别指望我,我还是信不过那‘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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