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弘遇携圣旨离去后,南镇抚司内的气氛并未松懈,反而更加凝重。骆养性虽暂时退去,但其怨毒的目光与北司庞大的势力,如同阴云笼罩,预示着更猛烈的反扑随时可能到来。当务之急,是尽快从谢迁口中撬出铁证,并落实其罪证,将案子办成铁案!
周镇抚立刻调派心腹精锐,准备执行田弘遇“密捕骆福”与“查抄谢迁家宅”的指令。他看向我,语气带着一丝征询:“杜千户,谢迁家宅抄检一事,关系重大,需得精细之人主持,以免遗漏关键证物,你看……”
我立刻领会其意。抄家是肥差,更是险差。油水丰厚,却也极易被人做手脚陷害。周镇抚将此差事交予我,既是信任(或试探),也是将烫手山芋抛出。我正需此机会,既可进一步掌控案情,更能趁机充实私囊,并施恩下属。
“卑职愿往!”我毫不犹豫拱手应下,“定将谢宅翻个底朝天,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好!”周镇抚点头,“本官拨你二十名得力番役,持驾帖与查封令,即刻前往!切记,所有物品,登记造册,尤其是文书、印信、账册等物,需重点清查,不得有误!”
“卑职明白!”
片刻之后,我点齐二十名精干番役(其中便有那嗜赌的王头目和几名与我略有“香火情”的旧部),一行人杀气腾腾,直扑谢迁位于北城澄清坊的宅邸。
谢宅朱门紧闭,高墙深院,显是家境殷实。我等持驾帖破门而入时,府内早已乱作一团,女眷啼哭,仆役惊慌四散。
“南镇抚司奉旨查抄逆犯谢迁家产!所有人等原地跪伏!抗命者,格杀勿论!”我厉声喝道,声音在庭院中回荡,带着冰冷的肃杀。
番役们如狼似虎般涌入,迅速控制全场,将所有人驱赶到前院跪地看管。
“王头目,带人封锁所有门户,许进不许出!”
“赵档头,带人清点前院、库房,所有金银细软、古玩字画,一律登记封存!”
“李档头,带人搜查书房、卧房,所有文书、信件、账册、印信,片纸不留,全部装箱!”
我一道道指令清晰下达,番役们轰然应诺,分头行动。
我亲自带着两名心腹番役,直扑谢迁的书房。此处最为关键,那枚“北司驾帖副印”必藏于此。
书房内陈设奢华,书籍古玩琳琅满目。我目光锐利扫过,很快便根据谢迁口供及多年刑讯经验,在一排书架后的暗格中,找到了一个紫檀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果然静静躺着一枚铜铸的、刻有“北镇抚司驾帖”字样及编号的副印!正是关键证物!
“收好!登记入册,贴封加印,即刻呈送周镇抚过目!此乃要证,不得有误!”我毫不犹豫,将木盒交给身旁一名绝对可靠的心腹档头,厉声下令。此印是扳倒骆养性的利器,必须光明正大地走程序,使其成为记录在案的铁证,而非藏匿的私物。 那档头深知轻重,肃然应命,小心翼翼捧过木盒,立刻前去办理。
随即,我开始仔细搜查书房其他角落。在一张花梨木书案的夹层暗屉中,我又发现了几本私密账册,记录着谢迁多年来收受的各处贿赂、经营灰色产业的收支,其中多次提到“福瑞银楼”分红及“骆府”的孝敬,数额巨大,触目惊心!
“统统装箱!”我下令道,心中冷笑,这些足以让谢迁永世不得翻身。
搜查过程中,我目光如炬,早已将书房内那些不易登记造册的小件金玉玩器、珍贵古籍、甚至夹在书页中的银票位置记在心里。趁番役搬运大件箱笼、注意力稍有分散的间隙,我袍袖微拂,手法快如鬼魅,几枚小巧的羊脂玉貔貅、一卷前朝名家的手稿、以及一叠约莫百两的散碎银票,已悄无声息地滑入我特制的内衬暗袋之中。
动作干净利落,毫无烟火气。龙转身意的诡异身法,用于此道,堪称大材小用,却效果极佳。
随后,我又巡视了库房和卧房。库房中,金银现钞、绸缎布匹已被清点装箱,登记在册。但我却在卧房床头一个极其隐秘的佛龛暗槽内,发现了一包未曾记载的、约五十两重的金叶子!显然是谢迁以备不时之需的私房钱。我毫不犹豫,纳入袖中。
巡视至偏院时,见几名番役正从一处地窖中抬出几坛陈年佳酿和若干干货海味。王头目凑过来,低声道:“千户,这些吃食酒水,册上不好记,您看……”
我瞥了一眼,心中了然,淡淡道:“逆犯享用之物,皆为赃物,自当充公。然弟兄们今日辛苦,提两坛酒,些许海味,晚间回衙,犒劳大家。其余登记入库。”
王头目闻言,眼睛一亮,连忙躬身:“谢千户体恤!”转身便去安排,众番役闻讯,看向我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感激与热切。
抄检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偌大谢宅被翻了个底朝天。共查获现银三千余两,金器古玩、绸缎皮毛折价逾万,各类账册文书若干箱,以及那枚关键的驾帖副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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