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边的冰雾被凌厉剑气搅得翻涌不息,如同一团被打散的棉絮,在朔风中打着旋儿。
萧珣的玄色衣袂猎猎作响,衣料上未干的血迹与新渗的暗红交织,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他苍白的面颊浮着一层不正常的潮红,那是蛊毒与内力相激的征兆,可握剑的指节却稳如磐石,玄铁剑身映着他冷冽如霜的眼眸。
“刘月媚。”
他剑尖遥指北狄王后,声音淬着千年寒冰,字句落地都似能冻裂潭边的岩石,
“二十年前青州旧账,今日该一笔清算了。”
北狄王后刘月媚抚着心口刚被剑气擦伤的伤口,指尖沾着温热的血珠,却勾起一抹阴冷至极的笑。她鬓边珠钗歪斜,华贵的异族裙摆沾满泥污,眼底的怨毒却比寒潭的冰水更甚:
“就凭你这半死不活的‘活死人’?”
话音未落,她突然扬手撒出漫天金粉。那金粉细如尘埃,遇风即燃,化作无数只幽蓝火蝶,扇动着灼热的翅膀,铺天盖地扑向萧珣。火蝶过处,空气都被烤得扭曲,潭边的枯草瞬间化为灰烬。沈如晦见状,毫不犹豫地甩出水袖,袖中藏着的七星草籽早已备好,遇火便生出浓密的青烟,瞬间将火蝶吞噬殆尽,只余下一股淡淡的草木气息。
“王爷小心!”
她闪身挡在萧珣身前,腕间的梅花印突然滚烫起来,像是有生命般搏动,
“她在拖延时间,潭边定有伏兵!”
萧珣剑势陡然一变,玄铁剑在他手中挽出九朵凌厉的剑花,剑风呼啸,直取刘月媚周身大穴。剑光过处,潭边的垂柳竟齐齐拦腰而断,露出藏在树后的数十名弓弩手,他们手中的弩箭早已上弦,箭头泛着幽绿的毒光。
“果然有埋伏。”
萧珣冷笑一声,左手悄然屈指,打出一道极隐蔽的暗号。
霎时,箭雨如蝗,却并非射向他与沈如晦,而是精准地射向北狄王后与那些弓弩手!原来萧珣早已料到刘月媚会设伏,提前命影卫占据了潭边的制高点,只待她露出破绽便反戈一击。
刘月媚猝不及防,狼狈地滚进潭边的巨石后,尖利的嗓音刺破晨雾:
“你们还不动手!”
她话音刚落,平静的潭水突然轰然炸开,浪花飞溅数丈高。十余名黑衣死士破水而出,他们身着防水的玄色劲装,手中弯刀泛着诡异的碧色,显然是在寒潭水下潜伏了许久。死士们二话不说,弯刀直劈沈如晦面门,刀风裹挟着潭底的寒气,冻得人皮肤发疼。
“弯刀上淬了潭底寒毒,触之即僵。”
萧珣旋身将沈如晦紧紧护在怀中,肩头的旧伤被动作牵扯,瞬间崩裂,鲜血浸透了白色的绷带,在玄色衣料上晕开大片暗红,
“你速去潭心,暖玉草藏在潭心石的石缝中,务必取来!”
沈如晦借着他一推之力,足尖在浮冰上轻点,身形如惊鸿般跃向潭心。越是靠近潭心,寒气越是刺骨,她鬓边的发丝瞬间结满了细密的白霜,睫毛上也凝起了冰晶。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潭心石的刹那,腰间突然一紧——
“小心!”
萧珣的软鞭及时缠上她的腰肢,猛地将她拽回岸边。而他自己,却被一名死士的弯刀划破了左臂,伤口处的鲜血刚一涌出,便迅速凝成了冰晶,寒毒发作的速度远比想象中更快。
刘月媚见状,癫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在山谷中回荡:
“萧珣,你以为你中的是普通的寒魂散?错!那是北狄皇室独有的‘冰蚕蛊’!此蛊以潭底冰蚕培育,中蛊者经脉会逐渐冰封,最终冻毙而亡,唯有北狄王族的心头血能解!”
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趴着的一只晶莹剔透的冰蚕,那虫子在她肌肤上缓缓蠕动,泛着幽幽的蓝光:
“可惜啊,这世上最后一个北狄王族,就要死在你剑下了!”
沈如晦瞳孔骤缩,如遭雷击。原来这一切都是刘月媚设下的死局,她故意引他们来寒潭,所谓的暖玉草不过是诱饵,真正的解药竟是施蛊者的心头血!
“王爷...”
她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萧珣,触手一片冰寒,他的身体已经冷得像块冰,嘴唇也泛起了青紫色。
萧珣却低笑出声,染血的指尖轻轻抚过她冻僵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与他此刻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傻姑娘,她骗你的。”
他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心口处竟有一个玄鸟图腾,在晨光中泛出淡淡的金光。随着他运起内力,金光越来越盛,周身的寒气渐渐消散,肩头的冰晶也迅速消融,露出底下正在愈合的伤口。
“不可能!”
刘月媚尖叫着后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玄鸟血脉早已断绝,当年的小王子明明已经...”
“已经被你们姐妹毒杀了?”
萧珣剑尖一挑,挑起她方才掉落的首饰盒,盒子打开,里面滚出半块龙凤玉佩,玉佩上刻着北狄王族的图腾,
“可惜你不知道,当年被你们害死的,不过是我的替身。真正的北狄王族,从未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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