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音庇护所。”沈曼歌的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带着回音,冰冷而疲惫,“唯一能暂时盖住你那‘信号灯’的地方。”她瞥了一眼林默那只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
通道尽头是另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强子再次上前操作,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林默和周小敏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根本不是什么地下防空洞,而是一个巨大的、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地下空间!目测至少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穹顶极高,布满了粗大的通风管道和纵横交错的线路桥架。整个空间的墙壁、天花板乃至大部分地面,都覆盖着厚厚的、蜂窝状的灰色吸音海绵!使得这里异常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被捂住的沉闷感。
空间的中心区域被划分开来。一边是密集得如同丛林般的电子设备:巨大的服务器机柜嗡嗡作响,指示灯如同繁星;各种形状古怪的声波发射器、接收天线、信号分析仪堆叠在一起;巨大的屏幕上流淌着瀑布般的、闪烁着暗红色警告的数据流,其中一行不断跳动的刺目文字正是:【高能“信标”反应 - 林默(坐标稳定) - 压制力场强度:临界!】
另一边则截然不同,像一个被硬塞进实验室的摇滚排练室。一套看上去就价值不菲、涂装成哑光黑的架子鼓立在角落,旁边是堆叠的吉他、贝斯音箱,还有一架看起来像古董的立式钢琴。散乱的电线、效果器踏板、揉成一团的乐谱纸随处可见。空气中除了机油味,还弥漫着淡淡的松香和更浓郁的咖啡香气。
一个穿着宽大涂鸦T恤、头发染成火红、扎着脏辫的年轻女孩正盘腿坐在一堆设备前,戴着巨大的监听耳机,手指在复杂的调音台上飞快跳跃,嘴里嚼着口香糖,看到他们进来,吹了个巨大的泡泡,“啪”一声破了。
“哟!伤员们凯旋归来?”她声音清脆,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调侃,“动静不小啊,刚外面那声‘鬼叫’差点把我监听耳机干废了!强子哥,你这车技又精进了?还是沈姐的‘噪音炮’又升级换代了?”
强子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红毛!少贫嘴!干活!‘信号灯’快爆表了!”他指了指林默。
红毛女孩——显然就是红毛——目光落在林默和他那只惨不忍睹的右手上,吹泡泡的动作顿住了,眼神里多了点认真。“嚯…这就是那个‘人形自走信号塔’?伤得够艺术啊兄弟!”她麻利地在调音台上推了几个推子,巨大的主屏幕上,代表林默右手位置的红色光点亮度稍微减弱了一丝丝,但依旧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刺眼。
“红毛,扫描他全身,尤其是伤口和那个文件袋,分析残留能量频谱,对比‘哀歌’和罗盘数据!”沈曼歌没理会红毛的调侃,径直走到一张堆满零件和工具的工作台前坐下,动作牵扯到伤口,眉头狠狠一皱。
“得令!沈老板!”红毛拉过旁边一个连着长长线缆、像剃须刀放大版的扫描探头,蹦跳着走过来,“帅哥,别紧张,姐姐给你拍个X光…哦不,拍个‘灵光’!保证比医院那破机器看得清楚!”她笑嘻嘻地把探头对准林默。
周小敏紧张地护在林默身前:“你…你要干什么?”
“安啦小妹妹,科学扫描,无痛无创,童叟无欺!”红毛绕过她,探头在林默身上晃悠,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变得更加密集复杂。
林默没力气反抗,任由那探头在自己胸口(文件袋位置)和右手上扫过。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屏幕上代表文件袋的位置亮起一片不稳定的、混杂着焦黑和暗金色的光斑;而右手断指处,则是一个深邃的、不断扭曲旋转的暗红色漩涡,边缘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幽蓝色能量——那是沈曼歌强行压制留下的痕迹。
“啧啧啧…”红毛一边看一边摇头晃脑,脏辫甩来甩去,“老板,你这‘新钥匙’可真是…天赋异禀啊!这‘信标’强度,搁古代高低得是个烽火台!还有这伤口…残留的畸变能量和那‘哀歌’同源,但多了点…嗯…更‘新鲜’、更‘高级’的‘口水印’?像是刚被什么东西舔过?”她说话百无禁忌,听得周小敏脸都白了。
沈曼歌没说话,只是拿起工作台上那个印着卡通小熊的保温桶,动作粗暴地拧开盖子。一股浓烈到呛鼻的混合气味瞬间弥漫开来——浓稠的中药苦味、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甜腻血腥味?
“这…这是什么?”林默看着桶里黑乎乎、粘稠如同石油、表面还漂浮着一些暗红色不明结块的东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道真是断指汤?
“药。”沈曼歌言简意赅,拿起一个金属量杯,舀出大半杯那粘稠的“石油”,又从一个贴着骷髅头标签的瓶子里倒出一些刺鼻的透明液体进去。两者混合,瞬间剧烈反应,冒出大量诡异的紫色烟雾,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外敷。消炎,镇痛,顺便…糊住你那‘信号灯’的灯罩。”沈曼歌把混合好的、冒着泡的紫色糊状物递到林默面前,眼神不容置疑,“自己涂,还是我帮你?”那架势,活像递过来的不是药,而是强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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