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亭的风裹着粉色水汽,吹得石桌上的红线团轻轻滚动。夜辰蹲在地上,正用木梭把两根松了的红线重新缠紧,圆乎乎的脸蛋皱着,像在完成什么天大的任务。
“夜辰,”南宫婉蹲在他身边,声音放得极柔,“我们想看看,我们前世最早的缘分印记,能帮我们查吗?”
夜辰抬了抬头,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查印记要找姻缘池底的‘溯缘镜’,不过那镜子三百年才开一次,现在还没到时间。”
他顿了顿,又低下头缠红线:“而且溯缘镜只能看自己的,别人的看不了。”
墨星辰挠了挠头:“那姬前辈说的‘惊喜’,难道不是在溯缘镜里?”
“谁知道呢。”夜辰撇了撇嘴,“那个穿银衣服的姐姐(姬千雪)上次来,还想偷我的红线梭呢,她的话最不可信。”
南宫婉闻言,心里的疑惑更重——姬千雪到底想让他们在姻缘池找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哭声从雾气深处传来。
那哭声很柔,却带着化不开的悲伤,飘在粉色的水汽里,让人心里发闷。
“谁在哭?”墨星辰站起身,朝着哭声的方向望去,雾气太浓,只能看到隐约的白色身影。
夜辰也停下了手里的活,皱着小眉头:“是苏染姐姐,她每天都来这里哭。”
“苏染?”南宫婉好奇地问,“她是谁?为什么哭?”
“她是来等恋人的。”夜辰的声音低了些,“等了好多年了,从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时候,就开始等了。”
他伸手指了指雾气深处:“她就在那边的桃树下,你们去看看吧,别跟她提‘转世’,她会更难过的。”
墨星辰和南宫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心疼。他们顺着夜辰指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那棵老桃树——树干粗得要两人合抱,枝桠上没有桃花,只有几片枯黄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晃。
桃树下,坐着个穿素色衣裙的女子。她的头发用一根木簪挽着,衣裙洗得有些发白,却浆洗得干干净净。她怀里抱着个旧布包,头靠在树干上,肩膀微微颤抖,哭声就是从她这里传出来的。
“姑娘,你没事吧?”南宫婉轻轻走上前,声音放得极轻,怕惊扰了她。
女子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却清秀的脸。她的眼睛红肿着,眼角还挂着泪,看到南宫婉和墨星辰,愣了愣,才慢慢擦干眼泪:“你们是……新来的?”
“嗯,我们刚到姻缘池。”墨星辰在她对面的石头上坐下,“听夜辰说,你叫苏染?”
苏染点了点头,手指紧紧攥着怀里的布包,指节泛白:“你们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南宫婉递过去一块手帕——是楚朝歌给她的,绣着小桃花,“就是听到你哭,有点担心。”
苏染接过手帕,指尖碰到柔软的布料,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谢谢你们,我就是……就是想他了。”
“想你的恋人?”南宫婉轻声问。
苏染点了点头,打开怀里的布包——里面是块半碎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个“砚”字,边缘已经被摸得发亮。
“他叫沈砚,是个书生。”苏染的声音带着回忆,“我们是在桃花树下认识的,他说等他考中状元,就回来娶我,还说要在院子里种满桃花,跟这棵一样。”
墨星辰看着那块玉佩,想起自己给南宫婉的桃木簪,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后来呢?他没回来吗?”
“回来了,却没等到娶我的时候。”苏染的声音哽咽了,“那年战乱,他刚考中状元,就被派去守边关,走之前把这块玉佩给了我,说‘染染,等我回来,咱们就种桃花’。”
她顿了顿,眼泪掉在玉佩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可他再也没回来,边关传来消息,说他战死了,连尸体都没找到。”
南宫婉的眼眶也红了,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一直在等他?”
“嗯,等了三万年了。”苏染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我死后,魂魄没入轮回,一路飘到姻缘池,听说这里能看到恋人的红线,我就留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空中飘动的红线,眼神里满是期待:“我每天都看,看有没有带着‘砚’字印记的红线,看有没有跟他长得像的魂魄,我怕他回来找我,找不到会着急。”
“三万年?”墨星辰愣住了,“你就不怕他……已经转世,忘了你了?”
苏染摇了摇头,把玉佩紧紧抱在怀里:“不怕,他答应过我的,会回来种桃花。就算他忘了,我也会找到他,跟他说我们的故事,总有一天,他会记起来的。”
隐在雾气里的楚朝歌,听到这里,忍不住擦了擦眼泪。她拽了拽墨渊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墨渊,她太可怜了,等了三万年,我们得帮她!”
墨渊握着她的手,指尖传来暖意:“放心,星辰和婉婉会帮她的。”
他的目光落在苏染身上,眼底也藏着心疼——三万年的等待,这份执念,比姻缘池的红线还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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