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桥断裂的轰鸣还没在山谷里散尽,林晚秋就被陆灵儿的惊叫声拽回神。小姑娘指着断崖对岸的天空,手指抖得像风中的枯枝——那里正涌来片褐黄色的云,翻滚着、嘶吼着,遮得日头都暗了三分,连北狄骑兵的马蹄声都被那片云发出的沙沙声盖了过去。
“是蝗灾!”陆承宇的军刀在半空划出冷光,将只抢先飞过来的蝗虫劈成两半,黄绿色的汁液溅在他渗血的绷带,“去年边关就闹过,遮天蔽日的,所过之处连草根都啃得精光!”
林晚秋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她在穿越前的纪录片里见过蝗灾,那些虫子的啃食速度比收割机还快,能在半个时辰内把万亩良田变成荒地。“它们怎么会往这边飞?”她往背篓里塞了把卤碱草,指尖触到里面的土豆种,忽然想起李秀才说过的话——蝗虫最喜啃食刚发芽的作物,而他们从空间带出来的种子,沿途掉落的碎屑或许引来了这群饿鬼。
陆灵儿抱着巨狼的脖子缩在岩石后,竹篮里的最后几粒土豆种被她死死攥在手心,指甲掐进种皮里渗出水珠。“哥,它们会不会进空间?”小姑娘的声音抖得像筛糠,“里面的青稞刚抽穗,还有李秀才种的萝卜苗……”
“进不去。”陆承宇将拼好的龙纹玉佩贴在断崖的岩壁上,涟漪状的入口在蝗群的阴影里泛着微光,“空间的屏障能挡活物,除非……”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对岸北狄骑兵的方向——那些人正举着火把往蝗群里冲,火光照亮的空中,竟有几只蝗虫的翅膀闪着金属光泽,像被人动过手脚。
“是人为的!”林晚秋的工兵铲拍死只扑到眼前的蝗虫,发现它的复眼是浑浊的灰黑色,和普通蝗虫的琥珀色截然不同,“这些虫子被北狄的蛊术养过,认人的气味!”她忽然想起那枚蛇形铜哨,哨声能操控蛊虫,说不定也能指引蝗群的方向。
果然,对岸传来尖锐的哨声。蝗群像被无形的手操控着,突然改变方向,朝着他们藏身的断崖扑来,密密麻麻的虫翅扇动声像暴雨砸在铁皮上,听得人头皮发麻。
“进空间!”陆承宇将军刀插进岩缝,腾出双手护着陆灵儿往入口退,“晚秋,你断后,用卤碱草粉撒!”
林晚秋抓出背篓里的草粉往空中扬,白色的粉末遇到蝗虫,瞬间冒出刺鼻的青烟,那些虫子像被烫到似的纷纷坠落,在地上抽搐成团。“管用!”她又扬出把,忽然发现草粉所剩不多,最多只能撑一刻钟,“你们快进去!我去找里正他们,刚才分岔时走散了!”
陆承宇刚要反驳,就被只漏网的蝗虫扑了脸。那虫子的口器咬在他的颧骨上,留下道血痕,黄绿色的汁液溅在他的军刀上,蚀出细小的坑洞。“这些虫子有毒!”他抹了把脸,指腹蹭到的地方泛起红肿,“你带着灵儿先进去处理伤口,我去找人!”
兄妹俩争执的功夫,蝗群已经漫过了断崖的缺口。巨狼突然窜起来,雪白的身影在虫群里撞出片空地,尾巴扫过的地方,蝗虫像被镰刀割过似的纷纷落地。但这只是杯水车薪,更多的虫子从四面八方涌来,连阳光都被遮成了诡异的昏黄色。
“我数到三!”林晚秋抓住陆承宇的手腕,将半块玉佩塞进他手心,“你带灵儿进空间,我往东边的矮松林跑,引开部分蝗群,里正他们说不定在那边!”她往他怀里塞了最后一包草粉,“记住,听到三声哨响就出来接应!”
没等陆承宇反应,她已经举着火把冲了出去。火把的光在蝗群里劈开条通路,那些怕火的虫子纷纷避让,却在她身后重新合拢,像条黄色的巨蟒紧追不舍。陆灵儿的哭喊声从空间入口传来时,林晚秋正好撞见个熟悉的身影——是张大叔,他正背着昏迷的小石头往松林方向爬,后背上落满了蝗虫,粗布褂子已经被啃出了无数破洞。
“张大叔!往这边!”林晚秋的火把往他身边晃,草粉撒在他背上,蝗虫顿时像被泼了沸水似的滚落,“小石头怎么了?”
“被虫子咬了口!”张大叔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怀里的孩子脸色发青,小腿上有个硬币大的伤口,正往外渗着黑血,“晚秋姑娘,这毒……这毒比蛇蛊还烈!”
林晚秋掏出狼骨盒子里最后一粒特效药,塞进小石头嘴里。那药丸遇唾液即化,孩子的喉咙动了动,脸色竟缓和了些。“是北狄的蛊毒混在蝗虫里。”她扶着张大叔往松林深处走,发现地上散落着不少村民的遗物——里正的枣木拐杖、大牛的扁担、还有李婶纳了一半的鞋底,上面都沾着蝗虫的咬痕。
“他们可能进了矿洞!”张大叔忽然指着前方的斜坡,那里有个被藤蔓遮掩的洞口,边缘的草叶上留着新鲜的踩踏痕迹,“刚才爆炸时,里正说过矿洞深处有处天然溶洞,能避风雪……”
林晚秋刚要应声,就听到空中传来更密集的虫翅声。抬头望去,蝗群的规模比刚才扩大了一倍,像块巨大的黄布罩住了松林的上空,连鸟鸣都消失了,只剩下虫子啃食树叶的咔嚓声。“快进洞!”她推着张大叔往洞口钻,火把在洞壁上撞出火星,“把所有能燃烧的东西都找来,蝗虫怕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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