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戈壁,寒气彻骨。太阳还未完全跃出地平线,天地间是一片朦胧而冰冷的青灰色。众人被冻醒,呵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干冷的空气中。简单用过加热的早餐后,团队迅速收拾营地,没有过多留恋,再次上路。
最后的这段路程,景色愈发单调而震撼。无垠的戈壁滩铺陈开来,黑褐色的砾石一望无际,其间顽强地生长着一簇簇骆驼刺和梭梭草。远方的山峦呈现出一种干燥的铁灰色,线条硬朗,沉默地矗立在天地尽头。天空却蓝得越发纯粹透彻,没有一丝云彩,显得极高极远。
车辆行驶在笔直的公路上,常常很久都看不到一个弯道,仿佛要一直开到世界的尽头。这种极致的空旷与寂寥,带给人的不仅是视觉冲击,更有一种心理上的压迫感。
“我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地广人稀了,”凌笑笑看着窗外几乎不变的景色,喃喃道,“这要是车坏了,喊破喉咙都没人听得见吧?”
“所以我才一直强调备足物资和检查车辆!”金万两立刻接话,语气带着后怕和一丝未雨绸缪的得意,“你看看,你看看!这地方是人待的吗?要不是我金爷坚持要多带油多带水,咱们现在就得抓瞎!”
这一次,连陈玺都没有反驳他。在这片严酷的自然面前,充分的准备确实是生存的第一要义。吴山岳更是早已将车载水箱和油料储量再次在心里过了一遍。
随着车辆继续前行,远处的地平线上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绿色斑点,并且逐渐扩大、连成一片。那是一片依靠内陆河滋养而存在的绿洲。
“快到了。”吴山岳看着GPS导航仪,言简意赅地说。
果然,不久之后,一片城镇的轮廓出现在绿洲之中。低矮的建筑大多呈土黄色,与周围的环境色融为一体。一些较高的建筑上竖立着移动信号塔,标志着现代文明在此地的延伸。公路上也开始出现更多的车辆,除了像他们一样的越野车,更多的是挂着蒙牌的小货车和摩托车。
小镇的入口处,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用汉、蒙两种文字刻着“额济纳旗”四个大字,旁边往往还配有胡杨林的宣传画——这里是闻名遐迩的胡杨林观赏地。
驶入小镇,一种奇特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既有边境小镇的宁静和生活气息,又充斥着明显的旅游和探险色彩。街道两旁,蒙餐餐馆、川菜馆、超市、五金店、特产店(主要卖肉苁蓉、锁阳、奇石等)与数家户外用品租赁店、青年旅社、汽车修理铺比邻而居。随处可见穿着冲锋衣、戴着遮阳帽、背着大相机的游客,也有皮肤黝黑、眼神犀利的本地牧民和司机。
团队按照计划,没有选择镇中心热闹的宾馆,而是在吴山岳的建议下,找到了一家位于镇子边缘、院子宽敞、方便停车且相对安静的家庭旅馆。老板是个热情的蒙古族汉子,名叫巴特尔,汉语说得不错,看到两辆风尘仆仆的改装越野车和车上专业的装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很懂规矩地没有多问,只是麻利地给他们安排了房间。
“各位老板是来看胡杨林的?季节还没到呢,最好的时候得九十月份,那时候金黄金黄的,才叫好看!”巴特尔一边帮忙搬行李一边搭话。
“我们先随便转转,听说这边黑水城也挺有名的?”陈玺故作随意地接话,试图打开话题。
“哦,黑城子啊(当地人对黑水城的俗称),”巴特尔拍了拍手上的灰,“是有名,老外、考古的、拍照的,啥人都去。离这儿还有段距离呢,在沙漠里头。现在那儿是文物保护单位,圈起来了,得买票进,有围栏,里头也不能乱挖乱碰,有摄像头哩。”
他提供的都是最基本的信息,但也确认了黑水城作为景区被管理的事实,这意味着他们无法像在荒山野岭那样自由行动。
安顿好行李,团队立刻分头行动,进行最后的休整和最关键的情报收集。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尽快了解黑水城的最新情况,并判断“幽冥社”是否已经抵达。
吴山岳负责车辆和装备的最终检查。他需要确保两辆越野车在经历了长途跋涉后,依然能应对沙漠的严酷考验。他开车带着金万两去找了镇上信誉最好的修车铺,进行最后的保养,更换了更适合沙地行驶的低压轮胎,并且额外购买了高质量的防沙滤清器。金万两虽然心疼钱,但在吴山岳冷峻的目光和“你想搁半路?”的反问下,还是乖乖掏了腰包。
“老板,最近像我们这样,开这种车来玩的人多吗?”吴山岳状似无意地问修车师傅。
师傅埋头拧着螺丝:“多啊!这几年玩沙漠的人越来越多。不过像你们装备这么齐整的,倒也不算常见。前几天也有几辆外地牌照的硬派越野过来,改装得挺专业,看着不像一般游客。”
吴山岳和陈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无疑是一个需要警惕的信号。
与此同时,陈玺和苏岚则去了镇上的网吧和文化中心(如果有的话),试图查询关于黑水城最新的考古发现或官方报道,希望能找到一些与玉板线索相关的、未被广泛注意的细节。然而公开信息寥寥,大多都是重复的旅游介绍和科兹洛夫早期盗掘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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