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越野车披着草原的暮色,返回了上都镇那家安静的民宿。与去时的满怀期望不同,车内的气氛略显沉闷,带着一种面对难题时的凝重。那块沉重的、刻满加密八思巴文的石板,像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上。
停好车,五人迅速带着所有重要物品回到房间。吴山岳依旧保持着警惕,仔细检查了房间和院落,确认没有任何被闯入或监视的迹象后,才示意大家可以放松片刻。
简单的晚餐食之无味。饭后,所有人立刻聚集在最大的房间里,中心位置便是那块从敖包下取出的石板。台灯被调到最亮,光线聚焦在那些深刻而奇异的文字上。
凌笑笑已经将她能查到的所有关于八思巴文的有限资料——字符表、拼写规则碎片、学术论文摘要——都整理了出来,显示在平板电脑上。她尝试着将石板上的字符与标准八思巴文字符进行比对。
“字符基本能对应上,”她语气有些沮丧,“但就像之前说的,排列组合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语言的语法规则。像是乱码,但肯定不是,这种重要的东西不可能是乱码。”她尝试了几种简单的密码学移位方法(如凯撒密码),结果依旧是一堆无意义的音节。
“密钥…一定需要特定的密钥…”陈玺眉头紧锁,反复念叨着这个词,“元朝皇室…藏传佛教…萨满…《十善福白史》…《蒙古秘史》…都有可能。范围太大了,如同大海捞针。”
金万两看着那天书般的文字,打了个哈欠:“这得找到猴年马月去?要不…咱们再回去看看那敖包?说不定影子指的方向有啥别的提示?”
“没有密码,就算影子指着一块金砖,我们也可能认不出来。”吴山岳泼了盆冷水,但他也认同不能干等着,“我们需要更专业的资料。老金,明天一早,你试试用卫星电话联系你在京城的那些老伙计,看他能不能搞到一些内部的研究资料,关于八思巴文加密或者元代秘文的。”
“行,我试试,就是这穷乡僻壤的信号…”金万两嘀咕着。
就在讨论似乎陷入僵局之时,一直沉默地盯着石板的苏岚,忽然轻轻地“啊”了一声。
她的目光没有离开石板,手指却无意识地抬起来,虚点着其中几个特定字符的独特转折和点缀笔画。
“这个笔锋…这个连接处的习惯…”她喃喃自语,眼神变得越来越专注,甚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疑,“…怎么会…这么像…”
“像什么?”陈玺立刻注意到她的异常。
苏岚猛地抬起头,看向众人,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一丝萌芽的激动:“这石板上文字的刻写风格…某些笔画的起势、收锋、还有连笔的习惯…非常特殊…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凌笑笑急忙问道。
苏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迅速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最内层的夹袋中,取出了一个用柔软丝绸包裹着的小巧物品。她小心翼翼地揭开丝绸,里面露出的,是一枚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色泽温润的古旧玉牌。玉牌雕刻着极其繁复的云雷纹,中心有一个小小的、不易察觉的家族徽记。
这是苏岚家族传承的一件信物,据说是某位先祖留下的,她一直贴身携带,更多是一种精神寄托。
她将玉牌凑到台灯下,调整着角度,让光线清晰地照亮玉牌边缘一行用极细微的、几乎与装饰花纹融为一体的刻痕。那刻痕同样是一种古老的、非汉字的文字,极其微小,平时根本不会注意。
“你们看!”苏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将玉牌边缘的刻痕与石板上的八思巴文并排放在一起,“看这个字的转弯处,这个顿点!还有这个字符尾部的轻微钩翘!几乎一模一样!”
虽然字体大小、内容风马牛不相及,但那种细微的、近乎本能的书写习惯和刀工韵味,竟然呈现出惊人的相似性!这绝非巧合,更像是出自同一流派、或者经过严格相同训练的人之手!
“这…”陈玺震惊了,“你的家族信物…怎么会和元朝国师创制的文字有相同的书写习惯?难道你们家…”
一个惊人的可能性浮现在所有人脑海中。
苏岚的家族,世代从事文物保护,背景神秘。难道其祖上,竟然与元代宫廷、或者与八思巴为首的萨迦派佛教有着极深的关联?甚至可能就是参与这类核心机密文书制作或守护的成员?
“我…我不知道…”苏岚也有些茫然,家族的历史对她而言也有很多模糊不清之处,“但如果是这样…也许…也许解密的方法,并不在那些浩如烟海的典籍里,而是…某种更口耳相传、或者更属于内部传承的东西?”
这个意外的发现,如同在漆黑的迷宫中突然点亮了一盏微弱的油灯,虽然光芒摇曳,却指明了一个全新的、意想不到的方向。
“想想看,苏岚,”陈玺鼓励道,“家族里有没有流传过什么特殊的口诀、歌谣、或者关于文字游戏的记载?任何可能用于记忆或隐藏信息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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