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风波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涟漪过后,表面似乎重归平静,但井底的暗流却愈发汹涌。沈擎苍加强了府中戒备,尤其沈清辞小院周围,明里暗里的护卫多了不少,这固然是一种保护,也未尝不是一种变相的监视。
柳氏经此一遭,暂时收敛了爪牙,至少在明面上,不再克扣沈清辞那本就微薄的份例,甚至偶尔还会派人送来一些普通的滋补品,做足了关怀备至的继母姿态。但沈清辞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柳氏和她背后的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更需要抓紧这来之不易的喘息之机。
小院内,沈清辞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白日里,她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藏书阁的一层。有了沈擎苍的明确允许,她进出再无阻碍。她不再局限于医药区和武学区,开始系统性地阅读史地、杂学甚至一些基础的矿植图鉴,疯狂地汲取着关于这个名为“天玄大陆”的世界的一切知识。她需要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势力分布、资源产地,才能更好地规划未来。
同时,她凭借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强大的理解能力,将一层所有能找到的、关于经脉、穴位、基础药理、毒物辨识的书籍都翻阅、记忆、融会贯通。并结合生母留下的《灵枢九针》残篇以及那本无名册子上的离经叛道之论,不断完善着自己对医道和能量运行的理解。
夜晚,则是她修炼和制药的时间。“凝神蕴灵液”效果显着,配合玄璃渡来的暖流,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日益凝练,对内息(她暂时将那股暖流称为内息)的操控也越发精细入微。她开始尝试冲击更多被“蚀脉蠕”堵塞的细微经脉,过程依旧缓慢且伴随风险,但在“凝神蕴灵液”和“简易定魂针”的双重保障下,总算是在稳步推进。左脸那肿块的阴冷感,似乎也减弱了一丝,若非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察觉。
玄璃则专注于吸收那截焦黑枯枝。随着吸收的透明气流增多,它的体型似乎长大了一圈,毛发更加雪白蓬松,额间甚至隐隐浮现出一道极其淡的、如同新月般的银色纹路。它的灵智显然更高了,与沈清辞的意念沟通愈发顺畅,甚至能表达出更复杂的情绪。它偶尔会对着月光吞吐,周身莹白光芒流转,似乎在修炼某种独特的法门。
这一人一狐,就在这方破败小院内,如同蛰伏的潜龙与灵兽,默默积蓄着力量。
这一日,沈清辞在藏书阁翻阅一本名为《天玄异物志》的杂书时,偶然看到一则关于“赤焰朱果”的记载。书中描述,此果生于极阳之地,蕴含至阳火力,是炼制多种高阶丹药的主材,对于驱除阴寒邪毒有奇效。
“至阳至纯之力……”沈清辞心中一动,想起那无名册子上提到的化解“蚀脉蠕”的关键。这“赤焰朱果”是否就是其中之一?即便不是,其蕴含的至阳火力,也必然对压制“蚀脉蠕”的阴寒属性大有裨益!
她的心热切起来。但紧接着,书上的另一行字让她冷静下来——“赤焰朱果,百年一熟,极为罕见,多生于皇室禁苑、宗门秘境或险绝之地,世俗罕见。”
希望似乎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以她目前的身份和实力,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等灵物。
她压下心中的躁动,继续翻阅。在另一本介绍帝都风物的书中,她看到了一条消息:半月后,帝都炼药师公会将举办一场面向年轻一辈的“丹会”,旨在选拔有潜力的炼药人才。届时,不仅帝都各大世家、宗门会派年轻子弟参加,一些散修炼药师也会踊跃报名。丹会设有奖励,据说颇为丰厚,甚至可能会有稀有的药草或丹方出现。
“丹会……”沈清辞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书页。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她正大光明接触更高层次炼药圈子的机会,或许,也能在那里找到关于“赤焰朱果”或者其他化解“蚀脉蠕”之物的线索!而且,若能在此丹会上有所表现,赢得炼药师公会的关注,无疑是为自己增加了一层重要的护身符!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她如今是“无法修炼的废柴”,如何能参加需要灵力操控火焰的炼药师聚会?她虽有前世的医药知识和这个世界的基础理论,但真正的炼丹,她从未实践过。
“灵力……”沈清辞蹙眉沉思。她无法储存灵气,凝聚灵根,这是事实。但是否就意味着完全无法炼丹?炼丹的核心在于对药性的理解、对火候的精准掌控,以及对药液融合时能量变化的敏锐感知。灵力只是实现这些目标的一种能量和工具。
她体内有内息,虽然微弱,但性质温和,兼具滋养与引导之效。玄璃的暖流更是神异。能否用内息结合特殊的技巧,来模拟灵力控火?或者……另辟蹊径,不走传统炼丹的路子?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她前世精通医毒,对物质间的化学反应和药理性状了如指掌。这个世界的草药,虽然蕴含灵气,但其基本的药性成分,是否也能用非灵力手段进行提取、融合?比如……利用精确的物理手段和特殊的催化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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