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何人!滚出来!”
短暂的死寂后,是金兵们惊怒交加的狂吼!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谁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他们高贵的金国勇士,还一击毙命?!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其余的金兵也瞬间红了眼,如同被激怒的野兽!
他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拔出腰间寒光闪闪的弯刀!刀身在炽烈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半晌,见没有人站出来认罪。
他们不再理会地上哭泣的妇孺,调转马头,带着浓烈的血腥杀气,挥着手中的大刀,朝着街中的人群猛冲过来!
沉重的马蹄踏在泥泞的地面上,发出沉闷而恐怖的“咚咚”声,如同催命的战鼓!
“跑啊!快跑!”
“逃啊!金兵杀人啦!”
人群中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和催促。
跑?往哪里跑?
狭窄的街道被惊恐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安妮依旧躲在巷中,此时此刻,她没有武器,身体虚弱,胸口的剧痛也越来越清晰。
她的脑子在死亡的威胁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肾上腺素在陌生的血管里奔涌!
她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四周。
拥挤混乱的人群是天然的障碍,但也是双刃剑……左侧是倒塌的泥墙和一堆杂物……右侧是那个卖陶罐的破烂摊子,后面似乎有一条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就在金兵的马蹄即将冲到眼前,那锋利的弯刀带着死亡的寒光高高扬起,即将劈落到一个老者头上的瞬间!
安妮动了!
她如一道鬼魅的闪电,猛地从巷中冲出,迎着左侧那个冲得最快的金兵猛扑过去!
动作快到极致,带着一种拼死一搏的决绝!
就在金兵错愕、弯刀下劈轨迹改变的毫厘之间,她身体如同灵猫般不可思议地一矮、一旋,险之又险地贴着惊马的腹部滑了过去!马蹄带起的泥点溅了她一身!
同时,她的右手如同毒蛇吐信,在身体旋过马腹的瞬间,精准地、狠狠地抓向了挂在马鞍侧后方的一个皮质水囊带子!用力一扯!
“刺啦!”
皮带的连接处并不十分牢固,竟被她这拼尽全力的一扯给撕裂了!沉重的皮水囊脱离马鞍,咚地一声砸在地上,浑浊的水流了一地。这个动作并非为了攻击马匹,只是为了制造瞬间的干扰!
果然,那匹战马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重物坠地的声响惊扰,前蹄猛地扬起,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
马背上的金兵猝不及防,身体剧烈摇晃,差点被甩下马背!下劈的弯刀自然也落了空!
“该死!”
金兵惊怒交加,奋力控马。
安妮利用这宝贵的、不到一秒的混乱,没有丝毫停留!身体落地后一个狼狈的翻滚,卸去冲力,紧接着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右侧那个破烂的陶罐摊子后面!她看准了那条狭窄的、堆满垃圾的缝隙!
“拦住她!”
“别让她跑了!”
另外的金兵怒吼着,试图操控马匹在拥挤的人群中转向追击。
安妮就像一条滑溜的泥鳅,猛地钻进了那条恶臭扑鼻、堆满腐烂菜叶和垃圾的缝隙!
身后传来金兵愤怒的咆哮和弯刀砍在土墙上的闷响,以及陶罐被撞翻碎裂的刺耳声音!
她不敢回头,用尽全身力气在狭窄、肮脏的缝隙里跌跌撞撞地向前狂奔!
胸口如同被火烧,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喉咙里满是血腥味,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她,榨取着每一分潜力!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金兵的咆哮和马蹄声似乎被混乱的街市和曲折的巷道阻隔、甩开了。
安妮终于体力不支,双腿一软,猛地扑倒在一条相对僻静、散发着浓重尿臊味的小巷深处。
她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鬓角流下,混合着脸上的泥污,滴落在身下肮脏的地面上。
暂时……安全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巨大的疲惫和更深沉的迷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过身,靠坐在冰冷的、布满苔藓的墙壁上。
巷口外,远处市集的嘈杂声隐隐传来,提醒着她这荒谬绝伦的现实。
她是谁?她在哪?发生了什么?
赵默呢?他为什么要弄如此大的阵仗就为了愚弄她吗?
她颤抖着抬起手,下意识地想抚摸胸口那致命的伤口。
然而,指尖触到的,只有棉布衣料,以及衣料下……平坦的、毫无伤痕的皮肤!
没有剧痛!没有贯穿伤!没有青瓷碎片!只有一种深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和一种隐隐的、难以言喻的空洞感,仿佛那里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
她猛地扯开上衣领口!低头看去!
借着从狭窄巷口透进来的光线,她清楚地看到自己胸口左侧的皮肤——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伤口!连一丝疤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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