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的人随时可能找到这里。
王公子那边危机四伏,内奸不明。
而荣安自己,再次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绝境。
她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是冒险独自登上这艘诡异的巨船寻找生机和答案,还是立刻离开这个死亡陷阱,另寻出路?
她的目光,投向了那艘沉默的钢铁巨兽。
荣安站在幽暗的溶洞水边,仰望着那艘如同黑色山峦般沉寂的海鰌巨舰,她深吸了一口带着铁锈和腐朽气息的冰冷空气。尽管这艘船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堪称鬼斧神工的巨物,但在见识过现代航空母舰、万吨巨轮甚至科幻战舰影像的她看来,它更像一个笨重而原始的钢铁棺材,充满了粗粝的工业萌芽感,却远谈不上令人震撼。
她凝神顿了顿,决定上去看看,可是要怎么上去呢?
这艘船的设计显然极度注重防御和隐蔽。
它静静地泊在深水区,远离任何可以借力的岸边礁石。船身那暗沉沉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特殊涂层,不仅是为了视觉上的隐匿,她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露出水面的一小部分船壳,指尖传来一种冰冷滑腻的触感,还带着细微的颗粒感,这涂层似乎还掺入了某种类似油脂和细沙的混合物,极大地增加了攀爬的难度,几乎无法着力。
没有放下任何舷梯,甚至看不到常规的缆绳或锚链垂入水中。整艘船就像一个完全封闭的、光滑的钢铁堡垒,沉默地拒绝着任何外来者的靠近。
更令人不安的是那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水滴从洞顶落下敲击船体或水面的滴答声,以及远处瀑布沉闷的轰鸣回声,整个溶洞听不到任何属于人类活动的声音。
没有脚步声,没有交谈声,没有号令声,甚至没有呼吸声。
仿佛这艘巨舰从一开始就是一艘幽灵船,或者里面的所有人都在瞬间蒸发消失了。
这种绝对的寂静,比刀光剑影更能折磨人的神经。
荣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绕着船只可能的泊位范围小心地游动观察。
河水冰冷刺骨,消耗着她的体力。
她必须尽快找到登船的方法。
她注意到,虽然主船体光滑难攀,但在吃水线附近,有一些为了加强结构而设置的横向金属加强筋,以及一些可能是用来系挂东西的、粗大而坚固的铁环。
这些物件上也覆盖着滑腻的涂层,但毕竟提供了一些微弱的着手点。
更高处,一些密封的疑似炮口边缘、以及少数几扇极其狭小、看起来厚实无比的舷窗边缘,或许也能借力。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她脑中形成。
她再次潜回水中,找到那些杀手掉落的分水刺和短刀,挑选了两把最坚固、刀身最直的。
然后又找到一些漂浮的、较为坚韧的藤蔓,将其拧成一股简单的绳索,一端牢牢系在自己的腰间,另一端则系着一个可能是从船上某处脱落的、颇为沉重的铁器零件。
她浮出水面,深吸几口气,目光锁定在吃水线处一个突出的铁环上。
首先,她奋力将系着铁器的藤蔓抛向那铁环。
试了几次,终于成功让藤蔓在铁环上绕了几圈卡住。她用力拉了拉,确认暂时稳固。
然后,她右手反握分水刺,左手持短刀,如同攀登冰壁的运动员一般,开始利用那些微小的凸起和铁环,艰难地向上攀爬。
过程极其痛苦和缓慢。
涂层的滑腻让她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落脚都必须万分小心,寻找那一点点可怜的摩擦力。分水刺和短刀需要极其精准地刺入或撬进金属接缝的微小缝隙中,才能提供短暂的支撑。冰冷的金属寒气透过湿透的衣物不断侵蚀着她的身体,手臂很快就因持续用力而酸麻颤抖。
有好几次,她脚下一滑,整个人猛地向下坠去,全靠腰间的藤蔓和安全绳,让铁器零件卡住了铁环才堪堪止住坠势,吓得她心脏狂跳,冷汗直流。
她就像一只渺小的壁虎,在这头冰冷的钢铁巨兽的躯壳上,进行着一场无声而绝望的攀登。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下方黑色的水面如同深渊巨口,等待着她失足坠落的瞬间。
终于,她爬到了第一层炮口的位置。
这里有一个稍微宽一点的平台边缘可供歇脚。她瘫坐在那里,剧烈地喘息着,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尖叫抗议。
稍事休息后,她继续向上。
越往上,风似乎更大了一些,吹得她浑身冰凉。那死寂感也愈发浓重,仿佛整艘船都在无声地注视着她这个不速之客。
她利用舷窗的边缘、铆钉的凸起、以及各种难以察觉的金属接缝,一点点地挪移。
有几次,她不得不冒险用短刀狠狠凿击涂层,制造出一个小小的凹坑来借力。
手掌早已被粗糙的涂层和金属边缘磨破,鲜血混着冰冷的油脂和海水,一片模糊。
但她咬紧牙关,眼神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几乎要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时,她的手指终于触摸到了最高层甲板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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