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袤的海洋上空,海航少尉小林信夫已经习惯了与云层和孤独为伴。
自1935年初参军以来,他从一名对海洋充满憧憬的少年,迅速成长为驾驶着九六式舰载战斗机的老手。
他经历了最初的严酷训练,目睹了同期的伙伴在起降事故中陨落,也曾在渤海执行过护航和侦察任务,见识过中国军队顽强的防空火力。
但最近一年,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开始弥漫在舰队航空兵之中。
训练强度陡然增大,关于一种可怕的新型战机和一支名为先锋军的恐怖对手的传言,在飞行员休息室里窃窃私语地流传。
他们反复演练着超低空突防、大机群协同攻击和应对高性能敌机的战术,每一次出击演练都被赋予了近乎实战的凝重。
这些近乎苛刻的训练并非无的放矢。帝国海军正在某个偏僻的无人海岛上,倾注巨大资源进行着高度保密的空军综合演练。
目标只有一个:如何在未来的某一天,以最小的代价,一举摧毁那个盘踞在华北、拥有令人生畏的空中力量的心腹大患——周辰的先锋军空军。
与此同时,在日本本土一座戒备森严的地下指挥所内,灯光聚焦在一个巨大的山东半岛及周边海域的精细沙盘上。
十几名海军将佐和参谋军官围拢四周,空气凝重。
一位大佐参谋手持长杆,声音低沉而清晰:“诸君,根据我们通过隐秘渠道耗费巨大代价获得的情报,先锋军的沿海防空观察哨体系极为严密,覆盖了主要航道和接近地。我们推演了所有可能的攻击航线——北路绕行、南路迂回,甚至包括超低空掠海突防。”
长杆在沙盘上的不同路径移动,每一次都最终会触碰到代表观察哨的小红旗。
“结论是,无论选择哪一条路线,都无法完全规避其侦测范围。我们的情报人员确实成功渗透并策反了其中部分哨所,也安插了内应。
但将帝国舰队和数百架飞机的命运,完全寄托于这些无法绝对掌控的钉子上,是极其危险的赌博。”
他重重地将长杆顿在沙盘边缘,环视众人:“只要有一个观察哨未被控制并及时发出预警,我们的攻击机群在距离目标很远的上空就会被发现。突袭最为宝贵的突然性,将荡然无存。”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换气扇低沉的嗡鸣。
片刻后,另一位将军开口:“因此,我们必须制定一个容错率更高的计划。参谋部的意见是,将距离海岸线100公里以内的敌军一线空军基地,作为第一波攻击的绝对优先目标。
这个距离,能最大程度压缩敌预警时间,确保我第一突击波次能在地面上摧毁其绝大部分战机,预估能歼灭先锋军至少40%的空中力量。
其后,第二波次扩展攻击100至150公里范围内的二线机场,进一步扩大战果。”
这个计划听起来稳健且可行,多数军官微微颔首。
然而,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近乎达成共识的气氛,“诸君,这个计划足够稳妥,但不够致命!”
一位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的中佐上前一步,他的手指没有指向沿海,而是猛地戳向沙盘内陆深处——那个标着“济南”字样的重要枢纽。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我们必须将济南机场纳入第一波攻击的核心目标!周辰的空军精华,那些最新式的战斗机和新锐轰炸机,大量集中于此!
仅仅摧毁沿海的防御性战机,不足以打断它的脊梁!只有第一时间捣毁济南这个心脏,才能确保帝国本土在未来长时间内免受其远程轰炸机的威胁!
为此,海军的航母作战计划必须进行重大调整,所有行动方案,都应以确保第一波力量能够成功突袭济南为核心来制定!”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将目光从相对安全的海边延伸至深远的内陆,这无疑是一场风险呈几何级数增长的豪赌。
而一旦成功,很长一段时间内,山东的天空便会属于皇军,届时皇军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不得不说,这个方案成功的概率也不小,如果海军舰队能冒险抵近渤海沿岸,那么舰载机从航母上出发,轰炸济南的往返航程不到300公里。
完全可以将海军航空兵的大部分新式战机,投入到这一次行动之中,即便中途暴露,也能够起到强袭的效果。
少部分的新式战机则用来突袭唐山,那里部署着先锋军的重兵集团,也长期驻扎着一支强大的空军。
原先想着尽可能降低风险,提高胜率,减少己方的战机损失,但在彻底击垮先锋军空军主力的这一诱惑面前,这点风险也就不算什么。
这里要解释一下,韩复渠透露的情报里面还包括了,先锋军最新引进了32架英式鱼雷机,但具体部署的位置不明,大概率是在沿海的机座军用机场,用来防备海军舰船。
这也是为什么海航制定的作战计划,前期无论怎么修改,都会优先选择打击沿海机场的原因。因为他们更想将对自己具有危胁的武器给抹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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