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缘带着艾适穿过客船狭窄的走廊,走廊两侧的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老旧的木地板在他们脚下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响,每一步都像是在叩击着未知的命运。最终抵达史密斯·贝尔格拉的客房时,江缘轻轻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混合着些许焦糊味便扑面而来,那味道在密闭的空间里交织、沉淀,显得格外厚重,仿佛连空气都被染上了苦涩的色调。
房间里,史密斯正背对着门口,专注地对着一床被咖啡泼洒得狼狈不堪的被褥皱眉。那是一床洁白如雪的真丝床单,此刻却被深色的咖啡渍弄得斑驳刺眼,如同一张被玷污的画布。咖啡液甚至顺着床单缝隙,渗到了下面昂贵的鹅绒被上,在浅色的绒被上晕开一片丑陋的渍迹。他正烦躁地用一块绣着繁复华丽纹章的真丝手帕擦拭着,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动作里带着明显的不耐,仿佛那不是咖啡渍,而是什么让他极为厌恶的东西。
听到门响,他猛地转过身,鹰隼般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门口。见到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他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疙瘩,刚想上前询问,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到了旁边站着的艾适身上——艾适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铁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铁盒冰冷的触感似乎都透过衣料,隐隐传到了旁人的感官里。
“艾适?你怎么会在这里?”史密斯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快步上前,动作却异常轻柔,小心翼翼地将艾适从江缘身边扶起,那姿态,仿佛艾适是什么一碰就碎的珍品。他引着艾适,走到客厅那张柔软的真皮沙发旁,艾适坐下时,沙发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凹陷下去一个浅浅的印子。艾适因为刚才的颠簸和紧张,脸色还有些苍白,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他下意识地将铁盒往怀里又搂了搂,像是抱着什么救命的宝贝,那铁盒的轮廓在他胸前显得格外清晰。
江缘上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松,他清了清嗓子,简洁明了地将刚才甲板上惊心动魄的激战、刘司阳那毁天灭地的恐怖袭击以及地防军神兵天降般的及时介入,条理清晰地解释了一遍。他的声音平稳,可任谁都能听出那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史密斯听完,脸上的惊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他立刻从胸前口袋掏出一个造型精致、边缘镶嵌着银饰的通讯器,按下按钮,语气急促而坚定地联系玛利亚·东:“玛利亚,立刻调动所有可用人手,不惜一切代价确保薛佳目、陈晓栖他们四人的安全!派最可靠、最精锐的人全天候保护他们,绝不能出任何差错,明白吗?”通讯器那头传来玛利亚同样坚定的答复后,他又迅速切换频道,联系了地防军士兵首领,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确认了刘司阳已被击杀的消息。
江缘听到这个消息,紧绷的肩膀终于微微放松了些,他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当时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选择了撤离,否则在那种混乱又危险的局面中,说不定真会被流弹或者失控的能力误伤到,那可就太冤了,想想都后背发凉。
史密斯放下通讯器,转而看向江缘,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将人内心的所有秘密都剖露出来:“江缘同志!是谁指示你来的?”
江缘挺直脊背,如同接受最高统帅检阅的士兵,站姿笔挺,如实回答:“是时间系先锋周契大人的命令!”
史密斯摩挲着下巴上修剪得一丝不苟、根根分明的胡须,陷入了沉思,开始梳理脑海中的思路。过了片刻,他开口道:“周契……我对你们规律者的体系略有了解,记得是分八大能系吧?可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时间能系?我印象中物能系、虚能系里就有涉及时间类的分类,为何周契要另立门户,自称时间系先锋?”
江缘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他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看似平静下来、实则暗流涌动的海面,仿佛那深蓝色的海水下,潜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危险:“我们规律者世界,表面上看似一片祥和,岁月静好,可内部早已是纷争不断,派系林立,各种明争暗斗从未停止。我因祖上对周契家族有过救命之恩,所以世代归随于他。周契此人,一直野心勃勃,想自立体系,建立属于自己的规则,这其实是严重违反三大法则的禁忌。可你看贾案那边,更是明目张胆,建立贾派,强行将规律者暴露在大众视野之下,甚至完全不顾禁忌,和普通人联姻,这些违则行为让保守派极为不满,却又因贾案势力庞大、根基深厚而无可奈何。周契甚至私下怀疑贾案是那位长老的私生子,只是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要知道,那位长老两千多年前就发过血誓,终身不结婚生子,不搞世袭那一套,只为规律的纯粹传承,他的誓言在规律者世界是极具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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