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宫苑的晨雾裹着寒意,萧皇后正对着铜镜整理男装衣襟,帐外忽然传来亲卫统领陈忠压低的嗓音:“娘娘,令牌到手了。”
萧皇后猛地转身,见陈忠单膝跪地,双手捧着块玄铁令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令牌巴掌大小,正面刻着“宇文府印”,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酒渍,反面则是模糊的云纹——这正是宇文化及府中亲信才能持有的通行令牌。
“怎么弄到的?”萧皇后快步上前,指尖刚触到令牌,就被陈忠按住手背,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昨夜亥时换班,属下故意在西角门的酒摊等着——宇文家的侍卫每夜换班后,都会去那喝两盏。属下混在里头,听他们闲聊说‘张队正今晚值夜,腰间挂着块备用令牌,说是丞相特意给的,怕侧门令牌丢了误事’。”
他顿了顿,又道:“属下就故意撞翻张队正的酒坛,酒洒了他一身。他骂骂咧咧去河边擦衣服时,属下趁机摸了他腰间的令牌——他那令牌用红绳系着,属下早瞅准了位置,一把就扯了下来,又把事先准备好的假令牌(用木片涂了黑漆刻了字)系回去,他醉醺醺的也没察觉。”
说着,陈忠从怀里掏出块粗糙的木牌,上面的“宇文府印”歪歪扭扭,确实能以假乱真:“这假令牌是属下让亲卫用灶膛里的炭灰涂的,摸着也凉,夜里看不清楚,只要不细查就没事。”
萧皇后拿起玄铁令牌,借着晨光仔细看了看,确认边缘的磨损痕迹自然,又闻了闻——除了酒气,还有股淡淡的檀香味,正是宇文化及府中常用的熏香。她松了口气,把令牌递给杨如意:“你收着,等下过城门时,由你递过去——你是女子,身形纤细,扮成小兵不容易引起怀疑。”
杨如意攥紧令牌,指尖因紧张而发烫。杨侑则在一旁扯着粗布男装的领口,一脸嫌弃:“这衣服磨得脖子疼,早知道还不如在宫苑里待着。”萧皇后瞪了他一眼:“再啰嗦,就把你留在这让宇文化及抓去!”杨侑立刻闭了嘴,不情不愿地跟着陈忠往外走。
一行五十三人借着晨雾掩护,沿着宫苑外墙往侧门走。沿途的宇文家侍卫正打着哈欠换班,见他们穿着隋军亲卫的服饰,领头的陈忠又递上令牌,其中一个侍卫揉了揉眼睛,接过令牌看了看:“你们是哪个营的?这时候出城做什么?”
陈忠面不改色:“奉宇文丞相之命,送几位信使去城外传信——耽误了时辰,你担待得起?”那侍卫被他的气势唬住,又瞅了眼杨如意和杨侑——两人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看着确实像赶路的信使。他挥了挥手:“快走吧,别让丞相等急了。”
踏出侧门的那一刻,萧皇后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巍峨的长安城,青砖城墙上的箭楼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她眼眶一热——这座困住她半生的城,终于要离开了。杨如意攥着她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娘,咱们终于出来了!”陈忠则催道:“娘娘,此地不宜久留,联军大营就在东南方向,咱们快些走,免得被宇文家的斥候发现。”
众人不敢耽搁,沿着小路往联军方向赶。晨雾渐渐散去,远处已经能看到联军营帐的轮廓,还能听到士兵操练的呐喊声。
此时的联军大营里,天刚蒙蒙亮,程啸天正和伍云召、熊阔海围着沙盘讨论攻城策略。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战衣,衣襟敞开大半,露出结实的胸膛,七尺的身高往那一站,比身旁的熊阔海还要高出小半头,宽肩厚背把战衣撑得紧绷,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在晨光下清晰可见,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威慑力。
程啸天用木棍指着沙盘上的西城:“这里是宇文成都的主营,箭楼最多,咱们得先派死士炸了箭楼,再用云梯强攻——昨晚探哨回来报,他们的箭簇都淬了毒,兄弟们得多备些解毒的草药。”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罗士信的声音:“统领!外面来了一队人马,约莫五十多人,都是隋军装扮,说是从长安侧门出来的,要找咱们联军的统领!”
程啸天愣了一下,放下木棍:“从长安出来的?带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是谁。”
片刻后,萧皇后一行人走进帐内。刚掀开门帘,杨如意就先被帐中一道高大的身影晃了眼——程啸天正站在沙盘旁,七尺多的个头几乎要碰到营帐顶部,粗布战衣裹着魁梧的身躯,肩膀宽得像能扛起千斤重担,连握着木棍的手指都粗得像铁杵。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心跳莫名快了几分,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杨侑更是吓得往萧皇后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小声嘀咕:“这人……怎么这么高?比宫里最高的侍卫还高一个头,好吓人……”
萧皇后也愣了愣,她虽早听说过程啸天是草莽出身的猛将,却没料到对方身形如此魁梧,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悍气,让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她抬手摘下头上的布帽,露出盘起的发髻,声音虽带着疲惫,却仍有几分皇后的威仪:“本宫萧氏,萧媚娘,乃大隋当今皇后。”她侧身指了指身边的杨如意和杨侑,“这是大隋的如意公主,身旁这位,便是大隋太子杨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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