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洒进凤阳王府的内室,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奶香和婴儿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莲花清香。
楚凤辞正坐在软榻上,有些笨拙地为怀中的女儿楚弄玉换着尿布。
小弄玉似乎有些不舒服,小嘴一瘪,黑琉璃般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水汽,眼看就要哭出来。
“哦哦哦,我的小宝贝,别哭别哭。”
楚凤辞立刻放柔了声音,脸上那属于凤阳王的威严与冰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低头,在那光洁的小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七窍玲珑心】让小弄玉对情绪的感知极为敏锐。她感受到了母亲身上那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爱意,瘪着的小嘴又慢慢恢复了原状,还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发出满足的嘤咛声。
楚凤辞见状,不由失笑。她那双总是蕴含着无尽算计的凤眸,此刻,只剩下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与慈爱。
花月眠端着一碗刚刚炖好的燕窝粥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的王爷,那个在朝堂上让百官噤声,在战场上让敌人胆寒的女人,此刻,却像一个最普通的母亲一样,满心满眼,都只有怀中的孩子。
花月眠的心中,一片柔软。他走上前,将粥碗放在一边,从身后,轻轻地环住楚凤辞的肩膀。
“王爷,我来吧。”他柔声说道,带着一丝心疼。这些事情,本该是他们这些做父亲的来做。
“无妨。”楚凤辞摇摇头,熟练地为女儿包好新的襁褓,“照顾自己的女儿,天经地义。”
她将小弄玉抱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哼唱起一支不成调的曲子。那声音算不上动听,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然而,在这片温馨的表象之下,楚凤辞的脑海中,却在飞速地运转着。
赤焰的信使,应该已经在路上了。玄甲卫的行动,必须有完美的掩护。楚云瑶的毒计,必须在她自以为得手的前一刻,变成套在她自己脖子上的绞索。
这一切,都需要在京城,布下一个天衣无缝的局。
她安顿好女儿,对花月眠温言道:“月眠,看好弄玉,我去一趟宫里。”
花月眠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担忧:“王爷,是为了……江南的事吗?”
苏清寒早已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了王府的几位侧君。
“嗯。”楚凤辞点点头,抚了抚他的脸颊,安抚道:“放心,不过是去母亲面前,尽一尽做女儿和姐姐的本分。”
花月眠虽然担忧,却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柔顺地点头:“王爷万事小心。”
换上一身郡王正装,楚凤辞的身上,那股属于母亲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凤阳王的、深不见底的威仪。
她来到前厅,苏清寒早已等候在此。
“王爷,马车备好了。”苏清寒递上一件织锦披风,“宫里传来消息,三皇女殿下,一早就进宫去给陛下请安了。”
“意料之中。”楚凤辞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这是急着去表功,顺便给我上眼药呢。也好,省得我再去找她。”
她坐上马车,闭上眼,脑中将整个计划,再次推演了一遍。
她此去,不是为了告状,而是为了“表达担忧”。她要将自己,塑造成一个顾全大局、担忧皇室颜面、为三殿下安危操碎了心的好堂妹。
唯有如此,当西湖事发,她的军队“恰好”出现时,一切才显得合情合理。
皇宫,御书房。
女皇正听着楚云瑶的“汇报”。
“……母皇,儿臣听闻,皇姐在江南巡游,行事颇为……张扬,以至民怨沸腾。儿臣担忧,若长此以往,恐损我皇室威严,更怕风阳王会为奸人所趁,遭遇不测啊!”
楚云瑶跪在地上,脸上满是“真诚”的忧虑,眼中甚至泛着泪光,将一个关心表姐、为国担忧的贤德皇女,演绎得淋漓尽致。
女皇看着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声冷笑。
她这个三女儿的心思,她岂会不知?
就在这时,太监通传:“陛下,凤阳王殿下求见。”
楚云瑶心中一凛,楚凤辞怎么也来了?
“宣。”
楚凤辞缓步走进御书房,看到跪在地上的楚云瑶,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三殿下也在?真是巧了。”
她上前,对着女皇行礼:“见过皇姑母。”
“平身。”女皇淡淡道,“你来,所为何事?”
楚凤辞的脸上,也浮现出与楚云瑶如出一辙的忧虑:“听闻了一些关于三殿下在江南的风言风语,心中实在难安。堂姐性情单纯,儿臣担心她被小人蒙蔽,惹出乱子。江南之地,鱼龙混杂,前朝余孽活动猖獗,儿臣实在放心不下堂姐的安危,特来恳请皇姑妈,是否可增派禁军,前往护卫,以策万全?”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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