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咖啡摊的遮阳伞换成了刺眼的明黄色，像颗腐烂的柠檬挂在巷子里。包德发习惯性摸出皱巴巴的零钱，却发现收银台后坐着个刀疤脸，那道疤痕从右额角一直延伸到嘴角，像条蜈蚣趴在脸上，随着他磨咖啡豆的动作一扭一扭。
小妹回老家了。新老板磨豆的力道活像在碎尸，金属摩擦声让包德发后槽牙发酸。他注意到对方虎口的老茧……这是常年用左轮手枪的人才有的痕迹，而且必定是柯尔特蟒蛇型，因为……
隔壁彩票摊的阿婆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包德发假装被烟呛到，弯腰时瞥见垃圾桶里的工作证……黎氏梅三个字被血渍糊了一半。他想起那个总给他多挤半勺炼乳的女孩，上周还神神秘秘地说：包叔，我发现陈氏集团在……
午夜两点十七分，包德发戴着夜视镜翻进咖啡摊后院。腐烂的榴莲味中，他摸到后门把手上缠着根粉色发绳……正是梅子常戴的那款。储藏室里堆满印有陈氏进出口的纸箱，撬开一看，全是伪装成咖啡豆的监听设备，每个真空包装袋里都藏着微型窃听器，型号和去年特勤局失窃的那批完全一致。
最里间的抽屉锁着个铁盒，包德发用梅子生日试开密码。盒子里躺着部碎屏手机，最后拍摄的视频里，梅子惊恐地对着镜头说：他们要在美食节投……画面突然天旋地转，最后定格在一双锃亮的牛津鞋上……鞋跟处那个独特的磨损痕迹，正是今天卫生局官员穿的那款。
包德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突然想起上周在菜市场，卖香料的阿婶塞给他一包安神茶，现在想来，那分明是……
清晨七点零八分，包德发站在阮氏奥黛裁缝铺门前，指尖还残留着咖啡摊后院的铁锈味。铺子门楣上挂着的铜铃铛在晨风中叮当作响，声音清脆得像是少女的笑声。他伸手推门时，突然注意到门把手上系着根红绳……那是越南民间用来驱邪的护身结，但眼前这个结打得古怪，分明是父亲当年教他的渔夫结。
终于来了，我等你三天了。九十岁的阮氏阿婆头也不抬，枯枝般的手指在缝纫机上翻飞。工作台上摊着件华丽的奥黛，孔雀蓝的绸缎在晨光中泛着水波般的光泽。包德发走近了才看清，内衬上密密麻麻缝着的不是普通花纹，而是一张张泛黄的地契和房契。
你爸留的后手……阿婆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当年陈天雄他爹就想抢这些地契，说是什么战略要地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绽开一朵刺目的红花。
包德发正要上前，突然一声玻璃脆响。他条件反射地扑倒老人，弩箭擦着他耳钉钉入缝纫机，尾羽还在嗡嗡震颤。第二箭射穿绣绷时，他看清对面屋顶的黑影……那身型分明是阮大力最得意的大弟子阿山！这小子什么时候成了陈家的走狗？
别管我！阿婆哆嗦着从假牙里抠出个微型U盘，给你老婆……特勤局的内鬼名单……包德发这才发现老人腰间别着把老式柯尔特……枪柄上刻着西贡1975，正是父亲失踪的那把配枪！
救护车的鸣笛声中，包德发突然想起父亲葬礼那天，有个戴面纱的女人在角落烧了件带血的奥黛。现在想来，那针脚分明和阿婆如出一辙……而那女人转身时露出的金丝眼镜，和咖啡摊监控里的一模一样！
西贡河畔的废弃修车厂里，包德发蹲在生锈的油桶上，看着摩托帮老大黎文雄往威士忌里兑蛇血。这个曾经的情敌如今两鬓斑白，但手臂上的青龙纹身依然张牙舞爪。
老子虽然看你不爽，黎文雄扔来个染血的档案袋，但更看不惯吃里扒外的杂种！照片上，陈天雄正和法国黑帮头目握手，背景里的军火箱上赫然印着USAID字样……美国国际开发署的援助物资！
包德发刚想嘲讽两句，突然瞥见照片角落……克莱尔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块绣有凤凰图案的手帕！那是父亲当年从顺化皇城带回来的珍品，全世界只有两块……
想要妹妹活命？黎文雄的金牙闪着寒光，拿醉仙楼地契来换！话音未落，包德发已经一个过肩摔把他放倒，膝盖顶着他喉咙：你他妈跟陈家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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