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杏儿去执行最关键的“暗度陈仓”任务,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但眼下,她确实是唯一,也是最佳的人选。
在沈青萝连哄带骗之下,杏儿最终,还是挺着小胸膛,接下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计划,在第二天午后,正式开始。
第一幕:合情合理。
石宽出面,以大理寺钦差的名义,向京城守备司,递交了一份正式的文书。
文书的内容,写得情真意切,大致意思就是,钦犯沈文德年事已高,其女沈青萝体弱多病,如今秋意渐浓,天气转凉,二人皆缺御寒衣物,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恳请孟武将军行个方便,允许沈青萝在监视下,回家取一次冬衣。
守备司府衙内,身材魁梧如铁塔的孟武将军,看着这份文书,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妇人之仁!”他冷哼一声,将文书拍在桌上,“朝廷重犯,还讲究什么添衣保暖,冻死活该!”
来递文书的裴松,不卑不亢地说道:“孟将军,沈家父女,如今只是‘钦犯’,尚未定罪,我大理寺办案,讲究的是律法,而非私刑,何况,此事,石大人也是为将军着想,若是犯人在您看管的地界,冻出个好歹,传到陛下耳朵里,恐怕对将军您的声誉,也有影响。”
这番话,说得软中带硬。
孟武沉着脸,思考了许久。
他也知道,石宽如今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这点小事,若是不给面子,闹到御前,确实是自己理亏。
“罢了!”他最终不耐烦地一挥手,“本将军,就准了,但是,你们给本官听好!”
他指着裴松,厉声道:“回去告诉石宽,只许那沈青萝和她的丫鬟两人进入,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时辰,全程,必须有我守备司的校尉,贴身监视,她们只能去自己的卧房取衣物,府中其他地方,尤其是书房、账房等地,胆敢踏入半步,格杀勿论!”
“是,多谢孟将军通融!”
裴松心中一喜,恭敬地行礼退下。
第一步,成功了。
第二幕:声东击西。
一个时辰后,沈家的府邸大门外。
两队守备司的士兵,手持长矛,如门神般,分列两旁,气氛,肃穆而压抑。
沈青萝和杏儿,坐着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驶来。
就在她们准备下车,接受检查时。
“驾,驾,让开,都给本公子让开!”
一阵嚣张的叫骂声,从街角传来。
只见一辆极其奢华的八宝琉璃马车,横冲直撞地驶了过来,赶车的车夫,一脸蛮横。
这辆马车,似乎是想从沈府门前穿过,却因为道路被守备司的兵士挡住,而过不去。
“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到这是谁家的马车吗?敢挡本公子的路,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车厢里,传来一个更加嚣张的声音。
车帘一掀,一个穿着华丽,满身酒气,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的富家公子,探出头来,指着守门的校尉,破口大骂。
此人,正是裴松,假扮的。
他这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演得是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守备司的士兵,何曾受过这种鸟气,当即就有两名士兵,上前拦住了马车。
“此地,乃是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速速退去!”
“哟呵,禁地?”裴松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那士兵面前,用扇子指着他的鼻子,“本公子今天,还就从这儿过了,怎么着吧!”
双方,一言不合,立刻就争吵了起来。
裴松带来的一众“家丁”,也跟着起哄,与守备司的士兵,推推搡搡。
一时间,沈府大门前,乱作一团。
叫骂声,呵斥声,推搡声,响成一片。
负责看守的校尉,一看出了乱子,也顾不上沈青萝这边了,立刻大声呵斥着,跑过去维持秩序。
而这,正是沈青萝她们,等待的,最佳时机。
第三幕:暗度陈仓。
“进去吧。”负责押送她们的两名守卫,不耐烦地推了她们一把,自己的眼睛,却还在好奇地,往门外的闹剧上瞟。
沈青萝和杏儿,低着头,快步走进了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大门。
府中,早已没了往日的生气,庭院里的花草,无人打理,显得有些萧瑟,地上,也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快点,去卧房,拿完东西就走!”一名守卫催促道。
“是,是。”
沈青萝连连点头,领着他们,朝着府中东侧的卧房方向走去。
而杏儿,则跟在最后面。
她的心,跳得像揣了一只兔子。
当走到一处抄手游廊的拐角时,沈青萝忽然“哎呀”一声,脚下一崴,差点摔倒。
“小姐!”杏儿连忙扶住她。
两名守卫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是……就是崴了一下。”
沈青萝揉着脚踝,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军爷,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先去我娘的房间,找些活血化瘀的药油来擦一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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