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伤口的过程,远比想象中,要更加漫长和……痛苦。
“把他翻过来,让他趴着。”脑海里,魏明月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任何感情,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军医,“他背后的伤口,必须立刻清理,否则,一旦感染,引发了破伤风,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活他。”
沈青萝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是他们眼下,最严峻的考验。
她半跪在地上,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肩膀,艰难地充当着支点,一点一点地将萧彻那沉重的身体,翻转了过来,让他呈一个俯卧的姿态,趴在了那块,她早已用藤蔓和柔软苔藓,铺好的临时“病床”之上。
“嘶……”
即便是在昏迷之中,伤口在接触到地面时,所传来的剧痛,也让萧彻,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抽气。
沈青萝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但,她不敢停。
她用那段坚韧的藤蔓,将一把从地上捡来的,边缘相对锋利的片状岩石,牢牢地绑在手上,充当着临时的“手术刀”。然后,她就着洞口那昏暗的天光,开始,为他清理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背后的衣物,早已和血肉,黏连在了一起。
每撕开一小块,都伴随着,萧彻那压抑的闷哼,和沈青萝几乎要停止的呼吸。
当整个伤口,终于,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
沈青萝只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伤口,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不仅皮开肉绽,里面,更是嵌着无数细小的木屑和碎石。
“……没时间让你恶心了。”魏明月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尺,狠狠地敲打着她的神经,“用最干净的布条,蘸着溪水,把里面的脏东西清理出来!快!”
沈青萝死死地咬着下唇,直到,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她用那股疼痛,来强迫自己,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
洞外,是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洞内,是一个少女,在与死神,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拔河。
不知过了多久,当沈青萝,终于将最后一粒嵌入皮肉的碎石,给挑出来时,她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几乎要瘫倒在地。
而萧彻,也早已因为,这反复的剧痛,而再次陷入了昏迷。
只是,这一次,他的眉头却不再紧锁,反而舒展开来,脸上也露出了回到安全港湾的平静。
然而,危机,却并未就此解除。
当夜幕,如同巨大的黑色天鹅绒,缓缓地,笼罩了整个山谷时。
一股,比死亡更可怕的寒意,开始,从这潮湿的山洞里,弥漫开来。
秋夜,山雨,再加上,失血过多。
萧彻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沈青萝伸手,一探他的额头。
滚烫!
那温度,烫得,她都忍不住,缩回了手!
“该死!”魏明月低声咒骂了一句,“伤口,还是感染了!他发烧了!”
“再这么烧下去,不出一夜,他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袋,就得烧成一锅浆糊了!”
沈青萝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高烧,对于一个身负重伤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疯狂地,将自己白天采来的退烧草药,用石块捣碎,混合着冰冷的溪水,撬开萧彻的嘴,给他灌了下去。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草药,也需要时间,才能发挥作用。
眼看着,萧彻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牙关,都开始发出“咯咯”的打颤声,嘴唇,也渐渐变得青紫。
沈青萝,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火。”魏明月的声音,也变得,无比凝重,“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火。”
火?
在这潮湿得,几乎能拧出水的山洞里,她们身无长物,如何生火?
“……有办法。”魏明月的声音,在沈青萝的脑海里,飞速地运转着,“哀家记得,《淮南子》中,曾有记载,‘积阳之热气,为火’。山中,溪水冲击之处,常有‘火石’,其状,白中带青,质地坚硬。再寻,向阴之处的干苔,以及,白桦树的内皮为引,或可……生火!”
这番,充满了上古智慧的“野外生存指南”,让沈青萝,看到了一线生机!
她不顾一切地,冲出山洞,冒着瓢泼的大雨,在那湍急的溪流边,疯狂地,翻找着。
她的手,被锋利的石子,划出了一道道的血口。
她的身体,被冰冷的雨水,浇得,没有半分温度。
但,她的心里,却燃烧着,一团炙热的火焰!
终于,在一块巨石的缝隙里,她找到了与魏明月描述中,一模一样的青白色“火石”!
她欣喜若狂,又飞快地,找来了干苔和树皮。
回到洞中,她将自己,缩在最干燥的角落里,开始进行着,人类最古老的一项创举。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两块火石,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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