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讲。”
塞缪尔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调令边缘,“我需要一段假期。”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划出清晰的轨迹,“不是基金会标准规程里规定的那些可怜巴巴的休息期,而是一段真正的、不受监控的休憩。”
Z女士的眼镜片闪过一道流光,像是流星划过夜空:“很合理的诉求。打算去哪里放松?”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一支钢笔,笔尖在空气中划出淡蓝色的轨迹。
“嗯……”塞缪尔拖长了音调,似乎在仔细思考着什么。“南安普顿我看挺不错的。”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注视着她瞳孔的细微变化,不放过任何一丝波动,“吹吹海风,散散心。”他语气放松,仿佛这只是刚刚随意的决定。
Z女士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出三声清脆的响声,每一声都让空气中产生细微的涟漪:“需要上级审批。”
“我以为以您的权限能够直接批准。”塞缪尔诧异,但声音依然平稳,只是呼吸稍稍加快了些。
Z女士忽然轻笑,笑声像是一串风铃在微风中碰撞:“呵呵~我管天管地管暴雨——”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诡异的光芒,“但不管考勤和休假安排。”
塞缪尔的视线突然定格在Z女士的手上——她正端起一个白底红字的搪瓷杯,杯身边缘的珐琅已有几处剥落。那只杯子在她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间显得格外突兀,热水升腾的蒸汽模糊了镜片,也模糊了杯身上那五个鲜红的汉字——劳动最光荣。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这种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东方搪瓷杯,在他穿越前的时代就已成为复古收藏品,最后一次见到还是在扶贫下乡的知青点——记忆里斑驳的绿墙红字标语与眼前奢华办公室的景象重叠,产生一种时空错位的眩晕感。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确认这不是幻觉。杯把上熟悉的月牙形磨损痕迹,甚至和他记忆中那个用了几十年的老杯子如出一辙。
Z女士注意到他凝固的视线,轻轻放下杯子。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咔”声。“小玩意儿。”她用指尖摩挲着杯沿剥落的珐琅,“从我的家乡带来的。”她的语气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怀念。
“仓库里还有整箱,喜欢可以拿一个。”她的语气随意,仿佛这种东西于她而言并不重要,“1958年国营厂的老货色,现在倒成稀罕物了。”她的手指轻轻敲击杯身,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敲击着某个时代的回音。
塞缪尔看着桌上的杯子,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觉得办公室的雪松香里混进了若有若无的茉莉花茶气息。
“感谢你的慷慨,但是不必了,我想我用不着。”他婉拒了对方的好意,“还是回到休假的话题吧……”他的目光从杯子上移开,重新聚焦在Z女士的脸上。
“行吧~”Z女士抽出一张泛着珍珠光泽的申请表,钢笔在上面飞舞,墨水在纸上留下闪烁的字迹:“今晚给你答复。”笔尖突然停顿,在空中划出一个问号,“南安普顿靠近英吉利海峡,潮气很重,记得多穿点衣服,毕竟风湿可不好受。”
“多谢提醒。”塞缪尔微微颔首,起身,门在他身后合拢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仿佛整个对话都被吞噬在了寂静之中。
办公室的门缓缓地、悄无声息地合拢,Z女士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搪瓷杯沿剥落的珐琅。搪瓷杯里的热水还在冒着热气,蒸腾的雾气缓缓上升,最终在Z女士的镜片上凝结成了一层更浓的白雾。这层白雾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就如同她此刻的心境一般,迷茫而又困惑。
“南安普顿……为什么选这?”Z女士低声喃喃自语道,声音轻得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她对这个地方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是偶尔在新闻或者书籍中看到过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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