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到了木老。木爷爷那么厉害,他一定有办法!可是……木爷爷在哪里呢?她不知道。
无助和焦急,像小火苗一样灼烧着她的心。
接下来的几天,明薇变得异常沉默。她不再和灰毛它们玩耍,常常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小眉头紧紧皱着。苏婉以为她身体不适,请了大夫来看,也只说是“心神不宁”,开了几副安神的方子。
明薇偷偷将药倒掉了。她知道,自己不是生病,是心里装着天大的事。
她又让灰毛和阿黄想办法去打听宫里的消息。得到的回报却令人更加不安:
坤宁宫依旧戒备森严,皇后娘娘终日卧床静养,不见外人。
太医院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被秘密召入宫中,连日会诊,但消息封锁极严。
钦天监的官员确实去坤宁宫查看过风水,但具体说了什么,无人知晓。
宫中流言四起,有说皇后冲撞了神灵的,有说被邪物缠身的,人心惶惶。
情况似乎越来越糟了。
这天夜里,明薇又做了噩梦。梦见一只巨大的、眼睛闪着金光的黑鹰,在漆黑的夜空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猛地扑向一座华丽的宫殿……宫殿里,传来女子无助的哭泣和婴儿微弱的啼声……
“不要!”明薇尖叫着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薇儿!又做噩梦了?”睡在外间的苏婉被惊醒,连忙掌灯过来,将女儿搂在怀里,“不怕不怕,娘在。”
“娘……”明薇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我梦见……有坏东西……要抓小宝宝……”
苏婉只当女儿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傻孩子,那是梦,不是真的。快睡吧。”
在母亲的安抚下,明薇渐渐平静下来,但心中的那块大石,却始终无法落下。那个秘密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坐立难安。
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吗?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份沉重的秘密压垮时,转机意外地出现了。
这天,父亲明砚之下朝回府,脸色比往日更加凝重。晚膳时,他屏退左右,对苏婉低声道:“今日朝中传出消息,陛下病情……似乎加重了。”
苏婉手中筷子一抖:“加重了?严重吗?”
明砚之摇摇头:“详情不知,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被召入宫中侍疾,连几位藩王都收到急诏,不日将抵京。只怕……情况不妙。”
皇帝病重!藩王入京!
苏婉脸色煞白。国本动摇,储君未立,此时陛下若有不测,天下必将大乱!
明砚之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多事之秋啊……皇后娘娘偏偏在此时胎象不稳,真是……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直安静吃饭的明薇,心脏猛地一跳!
陛下病重,太医都去侍疾了?那……皇后娘娘那边怎么办?那些害人的坏蛋,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再次下手?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明薇的脑海!
陛下病重,所有太医都在乾清宫!那……如果皇后娘娘这个时候突然“病危”,太医院会不会……不得不分人过去?那些暗中下毒手的人,会不会因此露出马脚?或者……至少能逼得他们暂时不敢再动手?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怎么敢这么想?这太……太可怕了!
可是……如果不做点什么,皇后娘娘和小宝宝可能就真的没救了!
当晚,明薇彻夜未眠。她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帐顶,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理智告诉她,这件事太大了,她一个孩子根本无能为力,贸然插手只会惹祸上身。可内心深处那个微弱的声音,那个能聆听万物的本能,却在不断地催促她,告诉她,她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并有机会做点什么的人……
第二天,明薇下定了决心。她不能见死不救!她要试一试!用她自己的方式!
她找来灰毛,极其严肃地、用心念对它说:“灰毛,你帮我做一件事,一件非常非常重要,也非常危险的事!”
灰毛看到小主人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也紧张起来(心里):“小主人,你说!俺一定办到!”
“你偷偷飞去坤宁宫附近,找到那只……最喜欢在皇后娘娘窗边唱歌的画眉鸟。”明薇压低声音,仿佛怕被人听见,“你告诉它……”
她在灰毛耳边,用只有她们能懂的方式,低声交代了一番。
灰毛听完,眼睛瞪得溜圆,羽毛都炸了起来(心里尖叫):“小主人!这……这能行吗?万一……”
“没有万一!”明薇紧紧盯着它,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决绝,“按我说的做!小心点,千万别被抓住!”
灰毛看着小主人坚定的眼神,一咬牙(心里):“好!俺听小主人的!这就去!”
它振翅而起,如一道灰色的闪电,射向皇宫的方向。
明薇看着灰毛消失在天际,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手心全是冷汗。
她不知道这个冒险的计划能否成功,更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她只知道,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深宫似海,雀语惊心。一场由孩童发起、关乎国本的风波,即将在这看似平静的午后,悄然掀起。而明薇这只小小的蝴蝶,再次扇动了翅膀,试图改变那看似既定的、残酷的命运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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