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山神庙内,篝火噼啪作响,驱散着黎明前的寒意和黑暗。苏婉、明薇、福伯和赵七围坐在火堆旁,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失去一切的悲痛交织,让气氛沉重而压抑。
湿透的衣物在火边冒着白气,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但心中的寒意却难以驱散。苏婉紧紧搂着女儿,眼神空洞,仿佛还未从家破人亡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福伯佝偻着身子,不住地咳嗽,老脸上满是疲惫和悲伤。赵七则面色冷峻,一边警惕地听着庙外的动静,一边用匕首削着一根树枝,眼神锐利如鹰。
明薇依偎在母亲怀里,小脸苍白,但眼神却比昨日多了几分坚毅。她悄悄摸了摸怀中贴身藏着的“清心”玉佩和那个小水囊,感受着那微弱的暖意和清凉,心中稍安。木爷爷的指引,是她们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赵壮士,”福伯喘匀了气,忧心忡忡地开口,“接下来……我们该何去何从?”
赵七停下手中的动作,沉声道:“京城附近绝不能久留。官兵发现我们逃脱,定会大肆搜捕。我们必须尽快远离官道,往北走,进入山区,避开追兵。”
“往北?”苏婉声音沙哑,“北境……千里迢迢,我们……我们如何能到?”
“再难也要走!”赵七语气决绝,“留在中原,只有死路一条!只有到了镇北军的地界,我们才算安全!”他看了看虚弱不堪的苏婉和年幼的明薇,眉头紧锁,“只是……前路艰险,夫人和小姐的身子……”
“无妨。”苏婉强打起精神,擦了擦眼泪,“只要能活下去,再苦再累,妾身也受得住!薇儿……她也能行!”她低头看着女儿,眼中是母性的坚韧。
明薇用力点头:“娘,薇儿不怕!”
赵七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道:“好!既如此,我们稍作休整,天亮便出发!我先去附近探探路,找些吃的。”
说完,他起身走出庙门,身影很快消失在朦胧的晨雾中。
庙内只剩下三人。福伯挣扎着起身,在庙内角落找到一些干燥的茅草,铺成简陋的床铺。“夫人,小姐,你们先歇歇,老奴守着。”
苏婉和明薇也确实累极了,依言在茅草上躺下。明薇紧紧挨着母亲,感受着母亲温暖的体温,心中充满了不安和依赖。她闭上眼睛,努力运转“静心凝神”之法,试图驱散脑海中的恐惧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赵七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只用草绳捆着的野兔和几个野果。“运气不错,抓到点东西。快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他将野兔剥皮洗净,架在火上烤了起来。很快,肉香弥漫开来。早已饥肠辘辘的三人,也顾不得许多,分食了烤兔肉和野果。虽然粗糙,却是她们逃亡以来第一顿热食。
天色渐亮,晨雾散去。四人熄灭火堆,仔细掩盖了痕迹,准备出发。
“夫人,小姐,得罪了。”赵七说着,用匕首将苏婉和明薇华贵的衣裙下摆割短,又用泥土涂抹在她们脸上和衣服上,尽量掩盖她们的身份特征。福伯也撕下衣襟,将头脸包住。
此刻,他们不再是尚书夫人和千金,而是四个逃难的流民。
“走!”赵七低喝一声,带头钻出山神庙,向着北方莽莽群山的方向走去。
逃亡之路,正式开始了。
接下来的日子,艰苦得超乎想象。他们不敢走官道,只能在荒山野岭中穿行。饿了,采摘野果、挖掘草根,偶尔赵七能打到野味;渴了,喝山涧溪水;累了,找个山洞或树丛露宿。风吹日晒,雨打霜冻,蚊虫叮咬……每一样都是对意志和体力的残酷考验。
苏婉身子弱,没几天就病倒了,发着高烧,浑身无力。福伯年纪大了,也是步履蹒跚,气喘吁吁。明薇虽然年幼,但或许是灵泉潜移默化的滋养,或许是求生的意志支撑,反而比大人更能吃苦。她努力照顾着母亲,帮着福伯寻找食物和水源,小脸上沾满了泥土,手脚磨出了水泡,却从不叫苦。
赵七成了他们的主心骨。他经验丰富,身手矫健,总能找到相对安全的路线和歇脚之处。他教明薇辨认可食用的野菜和毒蘑菇,教她如何寻找干净的水源,如何在野外生火而不暴露行踪。他对明薇超乎年龄的坚韧和偶尔展现出的、对山林异常的熟悉感(得益于她与动物的沟通能力)感到惊讶,但并未多问,只是默默地将更多生存技能传授给她。
灰毛不知何时追了上来,成了他们逃亡路上的“哨兵”。它每日在空中盘旋,为他们预警远处的官兵或可疑人影,指引相对安全的方向。明薇与它心意相通,靠着它的帮助,数次险险避开了搜捕的队伍。
然而,危险依旧无处不在。有一次,他们险些撞上一队入山搜捕的官兵,靠着灰毛的提前预警和赵七的机敏,他们躲进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山缝,才逃过一劫。还有一次,苏婉病情加重,昏迷不醒,急需草药。明薇凭着对草木气息的微弱感知,竟然真的在深山中找到了一株罕见的退热草药,救了母亲一命。赵七看在眼里,心中的疑惑更深,但对明薇的信任和依赖也与日俱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