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沿着沟底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后的厮杀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三人瘫软在沟底,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
赵叔叔……他怎么样了?他……他还活着吗?
巨大的悲伤和负罪感淹没了明薇。赵叔叔是为了救她们才……
“夫人……小姐……”福伯喘着粗气,声音沙哑,“我们……我们得继续走……不能辜负赵壮士……”
苏婉抹了把眼泪,强撑着站起来,拉起女儿:“对!我们得活下去!才能对得起赵壮士的救命之恩!”
三人互相搀扶着,继续在荒原上跋涉。失去了赵七这个主心骨和护卫,前路变得更加凶险。他们又冷又饿,又怕又累,全靠着一股求生的本能支撑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寒风更烈,荒原上开始飘起了细小的雪粒。
“不好!要下雪了!”福伯忧心忡忡,“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雪!不然会冻死的!”
可是,放眼望去,四周一片空旷,哪里有什么避风之处?
绝望再次袭来。
就在这时,明薇怀中的“清心”玉佩再次传来温热。同时,那个熟悉的苍老意念,带着一丝急促,传入她脑海:
“……东北……五里……废弃烽燧……可暂避风雪……然……内有……伤者……谨慎……”
东北五里?废弃烽燧?有伤者?
明薇精神一振!是木爷爷!他又在帮他们!
“娘!福伯!”她连忙道,“我记得……我记得赵叔叔之前说过,往东北方向好像有座废弃的烽火台!我们可以去那里避雪!”
苏婉和福伯此刻已是六神无主,听到有地方可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
在明薇的指引下(其实是玉佩的感应),三人顶着风雪,艰难地向东北方向跋涉。雪越下越大,寒风卷着雪粒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终于,在天色完全黑透之前,他们隐约看到前方一座低矮的山丘上,矗立着一座黑黢黢的、残破的烽火台轮廓!
“到了!就是那里!”明薇喜极而泣。
三人拼尽最后力气,爬上土丘,冲进了烽燧底层。
烽燧内部空间不大,布满灰尘和蛛网,但总算挡住了风雪。角落里堆着一些干燥的柴草,似乎是以前守军留下的。
“快!生火!”福伯哆哆嗦嗦地找来火石,点燃了柴草。
橘红色的火焰再次燃起,带来了宝贵的温暖。三人围坐在火堆旁,冻得僵硬的身体渐渐回暖。
“娘,您喝点水。”明薇将水囊递给母亲,里面是之前灌的、掺了灵泉的溪水。
苏婉喝了几口,脸色好了些。福伯也喝了些水,靠在墙上喘息。
温暖和安全感暂时回归,但赵七生死未卜的阴影和外面的风雪声,依旧让气氛沉重。
“福伯,您说……赵壮士他……”苏婉声音哽咽,不敢问下去。
福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赵壮士吉人天相,定会逢凶化吉的……”
话虽如此,但谁都知道,在数十戎骑的围攻下,生还的希望何等渺茫。
明薇低下头,眼泪无声滑落。赵叔叔……
就在这时,烽燧二层的楼梯口,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却带着警惕和痛苦的呻吟声!
三人瞬间汗毛倒竖!烽燧里有人?!是木爷爷说的“伤者”?!
“谁……谁在那里?”福伯壮着胆子,颤声问道,同时握紧了身边的木棍。
楼梯口沉默了片刻,一个沙哑虚弱、却带着浓重北地口音的声音响起:
“你们……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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