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毛带来的消息,如同暗夜中的星火,点燃了四人心中几乎熄灭的希望。镇北军的斥候出现在附近,意味着他们离北境防线,或许真的不远了!
接下来的路程,四人精神大振,脚步也轻快了许多。赵七更加警惕,沿途留下只有镇北军暗哨才能看懂的隐秘标记,希望能与己方人马取得联系。苏婉和福伯也强撑着病体,咬牙坚持。明薇则更加用心地运转“静心凝神”之法,努力扩展自己的感知范围,试图捕捉到更多关于镇北军的“声音”。
然而,北地荒原的严酷,远超他们的想象。越往北走,天气越发寒冷,草木越发稀疏,食物和饮水也越发难寻。强劲的北风如同刀子,刮得人脸颊生疼。夜晚的寒气更是刺骨,单薄的衣物根本无法抵御。
这天,他们艰难地翻过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广袤无垠、枯黄萧瑟的荒原展现在眼前!地平线的尽头,隐约可见连绵起伏的、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脉轮廓!
“那是……北邙山!”赵七指着远山,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山那边,就是镇北军控制的区域了!我们快到了!”
北邙山!镇北军!希望就在眼前!
苏婉和明薇相拥而泣,福伯也老泪纵横。近两个月的颠沛流离、九死一生,终于看到了终点!
“不过……”赵七的脸色却凝重起来,他蹲下身,仔细查看着地面上的痕迹,“这附近……好像刚有大队人马经过不久!看蹄印和车辙……是北戎的游骑!”
北戎游骑?!明薇的心猛地一沉!北戎是大靖的宿敌,常年寇边劫掠!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不是镇北军的防区吗?
“情况不对!”赵七站起身,极目远眺,脸色越来越难看,“你们看那边!”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荒原深处,几缕黑烟袅袅升起,在灰暗的天空下格外刺眼!
是烽烟!有村庄被烧了!
“北戎犯边了!”赵七咬牙道,“看来前线战事吃紧,戎骑已经渗透到这么深的地方了!我们必须更加小心!”
刚刚燃起的喜悦,瞬间被战争的阴云笼罩。回家的路,眼看就要到了,却横生枝节!
“那……那我们还能过去吗?”苏婉颤声问,脸上血色尽褪。
“必须过去!”赵七眼神坚定,“留在这里更危险!北戎游骑神出鬼没,碰上就是死路一条!我们得尽快穿过这片荒原,进入北邙山!山里地形复杂,容易躲藏!”
希望近在咫尺,危险却也如影随形。四人不敢耽搁,稍作休整,便咬牙冲下了山梁,踏入了茫茫荒原。
荒原之上,无遮无拦,寒风凛冽。他们不敢走直线,只能借助枯草和沟壑的掩护,迂回前进。一路上,他们看到了被焚毁的村庄废墟,看到了倒毙在路边的百姓尸体,看到了散落的箭矢和破碎的兵器……战争的残酷,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
苏婉和明薇何曾见过这等惨状,吓得面无人色,几欲呕吐。福伯也是连连叹息,老泪纵横。只有赵七面色冷硬,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和杀意。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赵七催促道。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他们试图穿越一片低洼的草甸时,远处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不好!是戎骑!”赵七脸色大变,一把将苏婉和明薇按倒在地,“趴下!别出声!”
福伯也连忙匍匐在地。
只见远处地平线上,烟尘滚滚,一队约莫二三十人的北戎骑兵,正呼啸着朝这个方向冲来!他们穿着皮袄,戴着毡帽,手持弯刀弓箭,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马鞍后还拴着抢来的财物和……几个哭喊的妇女!
是北戎的斥候小队!他们正在洗劫附近的村庄!
明薇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她能清晰地“听”到那些戎骑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暴戾和贪婪的“心声”,令人作呕!
眼看戎骑越来越近,似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队形开始散开,呈包围之势!
“被发现了!”赵七眼中寒光一闪,低吼道,“福伯!你带夫人小姐往那边沟里跑!我引开他们!”
“不行!”苏婉失声道,“赵壮士!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没时间了!”赵七猛地将苏婉和福伯推向旁边的深沟,“快走!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一直往北邙山跑!找镇北军!”
说完,他拔出腰刀,猛地从藏身处跃起,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同时发出大声的呼喝!
“靖狗在此!戎贼受死!”
他的举动果然吸引了戎骑的注意!大部分骑兵怪叫着,策马朝他追去!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他!
“赵叔叔!”明薇失声痛哭!
“走!”福伯老泪纵横,却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他死死拉住苏婉和明薇,连滚带爬地冲进深沟,借着杂草的掩护,拼命向北跑去!
身后传来激烈的厮杀声、戎骑的怒吼声和赵七的暴喝声!明薇不敢回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中充满了对赵七的担忧和巨大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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