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目光清亮地回视他,“妾身愚见,与其揣测天意,不如秉持本心。妾身只愿……与夫君相互扶持,在这府中求得一方安稳度日。”
她用了“夫君”之称,并明确提出了“相互扶持”。这既是对婚前那场谈话所达成“盟友”关系的再次确认与深化,也隐隐含着一丝对未来夫妻情分的审慎期望。
萧昱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一股微暖的涟漪在心中荡开,驱散了少许这深宅夜晚的寒意。他郑重颔首,眼神专注:“夫人所言极是。‘相互扶持,安稳度日’,此愿亦是昱心所向。”
他略一停顿,做出了初步的分工与承诺,也是交付了一份信任,“日后,府外诸事,自有我来周旋应对。府内这霁云院,乃至更广的方寸之地,便要偏劳夫人多多费心了。”
这便是将后宅的权柄与责任,正式交托于她之手。
夜深,红烛已燃过半,流淌的烛泪凝结成瑰丽又脆弱的形状。
接下来的流程顺理成章。卸去沉重的冠服,散去繁复的钗环,墨黑青丝如瀑垂落,衬得她容颜愈发清丽,也添了几分柔婉。
虽因初识而略带矜持,但既为夫妻,自有该有的亲近与温存。锦帐落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与喧嚣。
黑暗中,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萧昱的动作克制而尊重,带着引导的意味;白昭月虽羞涩难抑,身体微僵,却也努力放松,尝试着回应与接纳这生命中突如其来的亲密连接。
这是一个探索与适应的过程,生涩,却不可避免。肌肤相贴,体温交融,在无声中传递着一种超越言语的讯号。
事毕,萧昱并未立刻起身,而是依旧在她身侧躺下,隔着柔软的锦被,能感受到彼此身体残留的温热与微微急促的心跳。
黑暗中,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事后的慵懒,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睡吧,明日还需早起,拜见父亲与母亲。”
他指的是靖侯萧宏与正妃赵氏。这声提醒,将两人从短暂的旖旎拉回现实,前方等待他们的,是靖侯府错综复杂的明枪暗箭。
白昭月轻轻“嗯”了一声,声如蚊蚋。初经人事的慌乱与无措,在他平稳的呼吸和温和的语调中渐渐平息。
一种奇异的、基于最亲密接触和心理初步接纳的亲近感,在这片黑暗与寂静中悄然滋生。
虽然前路依旧莫测,权谋与争斗如同潜藏的暗流,但在这个特殊的夜晚,在这方小小的霁月轩内,他们不再是毫无瓜葛的陌路人,而是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有了最紧密连接的伙伴。
红帐之内,呼吸渐渐趋于平稳悠长。
这一夜,没有惊天动地的爱语,没有刻骨铭心的誓言,只有烛光的见证,和两颗在困境中尝试靠近、彼此取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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