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一座隶属于某保密单位的内部招待所。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这里远离市区喧嚣,隐匿在层层绿荫与严格岗哨之后,只有风声穿过古老的松柏,发出低沉的呜咽。没有霓虹,没有车流,只有零星几盏路灯,在浓重的夜色中切割出孤寂的光域。
招待所三楼最深处的一间套房,窗帘紧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这里不像客房,更像一个临时的、高度专业化的技术工作站。
空气里弥漫着仪器低沉的散热风扇声和一种冰冷的、属于精密金属与电子元件的特有气息。房间中央的桌子上,并非酒店标配的用品,而是摆放着一台没有任何品牌标识、厚重黝黑、接口复杂的特制笔记本电脑,以及几台同样风格、连接着它的信号屏蔽、加密传输和物理隔离设备。幽蓝色的指示灯在黑暗中规律地闪烁,如同深海生物冷静的脉搏。
梁芳独自坐在桌前。
她换上了一身舒适的深色便服,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脸上没有任何妆容,只有一种近乎绝对的专注和冷静。她的目光紧锁在那台特制笔记本的屏幕上,瞳孔中倒映着飞速滚动的复杂代码和不断变化的进度条。
这里,是她动用最高检特派员留给她的极限权限,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申请到的“绝对安全屋”。这里的网络与外界物理隔绝,所有设备都经过反窃听、反植入、反探测的全面扫查,确保没有任何一丝数据泄露或被窥探的风险。这是她能找到的、解读那份来自风暴核心的加密U盘最理想的地方。
她的指尖在特制的键盘上快速而精准地敲击,输入一长串由数字、字母和特殊符号组成的、毫无规律可言的动态密钥。这密钥并非存储在任何设备中,只存在于她和特派员的记忆里,每次使用后,核心算法都会改变,确保即使被截获也无法复用。
屏幕上的命令行界面沉默了片刻,随即跳出一个全新的、极其简洁的交互窗口。
【身份验证通过。最高权限授予。】
【请输入二级动态口令及本次会话量子噪声密钥。】
梁芳没有丝毫停顿,再次输入另一组更复杂的密钥。这是最后一道关卡。
【验证通过。数据解密中… 请稍候…】
屏幕暗了下去,只剩下一个缓慢旋转的、代表解密进程的三维立体模型。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房间里只剩下设备低沉的运行声和梁芳自己平稳的呼吸声。她的额角渗出了细微的汗珠,但眼神依旧沉静如冰。
终于,旋转的模型消失,屏幕再次亮起,呈现出一个前所未见的文件管理系统界面。布局极其简洁,没有任何花哨的图形,只有按照编号和加密等级排列的文件夹列表,每一个都代表着H省风暴中挖掘出的、最核心、最危险的秘密。
梁芳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标记为【Fin-Trace-7/ZZ】的文件夹——这是特派员重点提示的、关于资金最终流向的深度分析报告。
大量的数据图谱、动态流向图、关联矩阵瞬间铺满了屏幕。色彩各异的线条连接着数以千计的公司实体、银行账户和个人名字(大多为化名或代号),跨越全球数十个离岸金融中心和保密司法辖区。交易金额庞大到令人窒息,洗钱手法专业且层层嵌套,复杂程度远超她以往接触过的任何经济大案。
她调动全部的专业知识,沉浸其中,试图梳理出清晰的脉络。报告的分析深入骨髓,不仅追踪了资金路径,还标注了每个中转节点的风险等级、关联的已知犯罪组织类型、甚至其背后可能的情报背景色彩。这绝非普通经侦人员所能完成,必然动用了国家级甚至国际级的金融情报力量和特殊技术手段。
她的目光锁定在几条最粗壮、最终指向也最模糊的资金流上。它们如同狡猾的毒蛇,在经过数十次甚至上百次的跳跃和伪装后,最终汇入了几家背景极其神秘的私募基金和私人信托。
其中,一个代号为【彼岸花资本】的机构,出现的频率最高。但关于它的信息少得可怜,只有寥寥数语:“注册于开曼群岛,实际控制人未知,架构复杂,与多家被多国金融情报机构标记为‘高风险’的空壳公司存在隐秘关联,疑似涉及武器交易、情报洗白、技术窃取…”
看到“技术窃取”四个字,梁芳的心猛地一紧。她想起了王伯君体内那诡异的生物芯片。
她退出这个文件夹,点开了另一个标记为【Com-Intercept-Frag/ZZ】的文件夹。这里面是大量破碎的、经过艰难技术恢复的通讯记录碎片。有加密邮件片段、卫星电话录音(严重失真)、即时通讯软件的聊天日志残片…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杂乱无章,但经过分析人员的标注和初步串联,隐约指向一个始终隐藏在迷雾背后的核心人物——一个被称为“老板”的影子。
通讯内容涉及指令下达、资金确认、危机处理、人员调配…语气冷硬,效率极高。“老板”的存在感无处不在,但其真实身份、位置、甚至性别,都被重重加密和代号完美隐藏。分析注释写道:“…怀疑使用高级别军事或情报级加密通讯技术,部分信号源疑似指向境外特定敏感区域…反侦察能力极强,对话内容自毁机制完善,恢复难度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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