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咒?”林清砚凑近了看,“周木匠是个手艺人,还懂这个?”
“不一定是他刻的。”白晓玉想起秀兰床底下的木手,“更可能是那个‘东西’留下的。”
两人没再多说,小心地把木手装进证物袋。离开小楼时,阳光正好,照在院墙上的枯草上,泛着点金黄。白晓玉回头望了一眼二楼窗户,窗帘依旧拉着,却没再听到那句“都是你的错”,倒像是有双眼睛在背后,安静地看着他们离开。
“找宋在星看看?”林清砚问。
“必须的。”白晓玉发动车子,“这丫头虽说天天宅在家里打游戏,可论符咒鬼怪,比道观里的老道士还门清。”
宋在星住的老式单元楼在巷尾,三楼的窗户总拉着厚厚的窗帘,白天也得开着灯。白晓玉敲门时,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声,过了好半天才有人慢吞吞地应门:“谁啊?打扰我刷副本……”
开门的少女穿着印着动漫角色的睡衣,头发乱糟糟地扎在脑后,戴着副黑框眼镜,镜片厚得像啤酒瓶底。她是个孤儿,从小运气“好”到离谱——走夜路能撞见穿古装的鬼打墙,买瓶矿泉水能拧出淹死鬼的指甲,久而久之,倒成了半吊子的符咒专家。
“帮个忙。”白晓玉把证物袋递过去,“看看这上面的花纹是不是符咒。”
宋在星接过木手,眼睛瞬间亮了,睡意全无。她翻出放大镜和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对照着木手上的纹路研究了半天,突然说:“这是‘迷魂符’的变种,能让人产生幻觉,还能放大负面情绪——猜忌、愤怒、恐惧,全都能被它勾出来。”
“放大负面情绪?”白晓玉心里一动,“所以周木匠会凭空捏造出‘药材商’,是因为这符咒让他变得多疑?”
“不止。”宋在星用手指点着木手的掌心,那里刻着个扭曲的符号,“这符咒还能‘寄生’,依附在常用的物件上,慢慢影响人的心智。你们看这木纹里的黑色,是被怨气浸透了,说明用这符咒的人,心术不正。”
林清砚皱眉:“能看出是谁画的吗?”
“看不出来,但这种符咒的画法很特别,线条是反着的,像是左撇子画的。”宋在星把木手放回证物袋,“而且符咒里掺了桃木灰和人血,够阴毒的。方圆百里内,会这种邪术的人不多,我奶奶以前跟我提过,城西有个姓秦的老爷子,懂点偏门符咒,你们可以去问问。”
找到秦家老宅时,天已经擦黑。那是栋带院子的老房子,门口挂着褪色的八卦镜,院墙爬满了牵牛花。开门的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背有点驼,手里拄着根桃木拐杖,看到白晓玉手里的证物袋,浑浊的眼睛突然缩了缩。
“秦老爷子?”白晓玉说明来意,“我们想请教您,这木手上的符咒……”
话没说完,老人已经接过证物袋,手抖得厉害。他不用放大镜,只是盯着木手看了几秒,突然老泪纵横:“是……是我哥画的。”
白晓玉和林清砚都愣住了。
“我哥叫秦墨,比我大十岁,左手画符,三十年前就没了。”老人抹了把眼泪,把他们领进堂屋,桌上摆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里面的年轻男人穿着长衫,眉眼清瘦,左手握着支毛笔。“他年轻时跟个云游道士学的符咒,后来走火入魔,总说能用符咒‘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
“他觉得看不顺眼的人,都该‘治一治’。”老人叹了口气,“有次邻居家男人打老婆,他偷偷在人家门槛下埋了符咒,没过半年,那男人就疯了,总说看见厉鬼。我劝他别用邪术害人,他不听,说‘恶人就该有恶报’。”
白晓玉的心猛地一跳:“您哥……认识周木匠吗?”
“何止认识。”老人的声音发颤,“周木匠是我哥的徒弟,学过半年木工活。后来我哥发现周木匠跟个寡妇走得近,就骂他‘伤风败俗’,还说要‘教训’他。我当时劝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画了张‘迷魂符’,说要让周木匠‘看清自己的错’。”
真相像拼图一样,突然在白晓玉脑子里拼合了——
秦墨因为周木匠和寡妇往来,心生不满,用左撇子特有的反线画法,在木手上刻了“迷魂符”,偷偷放在周木匠家里。符咒放大了周木匠的猜忌心,让他凭空捏造出“药材商”的幻觉,以为妻子出轨;秀兰被符咒影响,开始对着空气说话,其实是在和幻觉中的“秦墨”对峙;最后秦墨为了“斩草除根”,用更阴毒的手段杀了周木匠和秀兰,还篡改了死因,让这桩命案成了“情杀”。
而小楼里重复“都是你的错”的,根本不是秀兰的鬼魂,而是被符咒困住的执念——是秦墨强加给他们的“罪名”,也是两个死者百年难消的冤屈。
“那木手……”白晓玉的声音有点干,“是您哥放在周木匠家的?”
“是。”老人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个旧木盒,里面装着几张泛黄的符纸,画法和木手上的纹路一模一样,“我哥死后,我在他屋里找到这些,才知道他当年真的害了人。我对不起周木匠夫妇,对不起秀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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