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样的痛苦,需要以“永不忘记”作为代价,甚至因此而被“挖空”了所有的记忆?
“那.....是.....怎样的折磨?”
丹恒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苍泽那双时常空洞地望着某处、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丢失碎片的眼眸。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丹恒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拽离了现实,拖入了一片纯粹、冰冷、没有任何光线的绝对黑暗!
他双手猛地抱住头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剧烈的疼痛如同亿万根冰针同时刺入大脑,搅动着他的神经。
在那片混沌的意识深渊中,一个身影缓缓浮现——长着苍青色的、象征着持明尊贵血脉的龙角,面容与他此刻的容颜一般无二.....
但那双眼睛,却冰冷、古老,蕴藏着无尽的岁月与漠然。
是丹枫。
或者说,是他意识深处,属于饮月君丹枫的那部分人格碎片,他正用一种毫无感情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你逃不了,”丹枫的声音如同幽谷寒潭,不带一丝波澜,清晰地回荡在丹恒的意识深处:“而我也一样.....”
仅仅只是这一句话,那身影便如同被风吹散的雾气,迅速消融在黑暗中,不留一丝痕迹。
丹恒猛地喘了一口粗气,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从那股强大的意识冲击中挣脱出来,回归现实。
他额头上已布满冷汗,后背的衣物也被浸湿,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丹恒抬起头,看向姬子,眼神里混杂着未散的惊悸、深切的困惑,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再次开口,声音沙哑地重复了那个问题:
“是.....怎样的折磨?”
姬子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掠过一丝无奈与惋惜:
“不清楚。即便是黑塔女士,也无法在不伤害他现有意识结构的前提下进行更深入的探查。
强行探索,可能会直接导致他目前脆弱的精神平衡彻底崩溃。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时间,或者某些特定的契机,能让他慢慢自行恢复一些记忆碎片,届时或许才能找到答案。”
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丹恒依旧有些微微发抖的肩膀。
姬子无法代替丹恒做出选择,他与苍泽之间.....
无论是过去的“云上六骁”,还是如今星穹列车上的同行者,那命运的丝线早已缠绕得太深,太紧。
“回去吧,”姬子的语气柔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多看看他吧.....至少在一切还未发生之前。”
她略微停顿,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沉重的后备方案:
“如果真的到了.....我们都无法控制的那一步,为了更多的人,黑塔女士会.....出手。”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已然明了——那将是最终的手段,是迫不得已的处理....
瓦尔特也走上前,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用力地拍了拍丹恒的另一边肩膀。
那沉稳的力量透过布料传来,带着无声的支持与理解。
对于丹恒这种跨越了轮回与生死的复杂纠葛,他这位经历过无数风雨的人,也同样没有资格妄加评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而丹恒的战场,显然更多是在他自己的内心。
当丹恒努力平复了翻涌的心绪,调整好面部表情。
他重新回到观景车厢时,那个承载了太多温馨与反差的奶油蛋糕已经被均匀地分切好,盛放在精致的骨瓷碟子里,摆在了众人面前。
苍泽正将最大的一块,上面恰好带着那个完整Q版三月七头像的蛋糕,递给了眼睛笑成月牙、满脸期待的三月七。
“谢谢你啦,苍泽!我都不舍得吃掉了!”
三月七接过碟子,声音甜得像抹了蜜。
丹恒默默地走过去,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也拿起一小块。
蛋糕口感绵密香甜,顶级的奶油在舌尖融化,带着恰到好处的甜度。
这本该是能抚慰一切不安的美味,但丹恒却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每一口吞咽都异常艰难。
一股浓烈且带着酸涩的愧疚感在他心中弥漫开来.....
就在刚才,在极度的震惊与恐惧之下,他竟然萌生了将苍泽驱逐出列车的念头.....
“好啦,人都到齐了,准备开会吧。”
姬子看着气氛重新活跃起来的车厢,脸上恢复了往常那从容而优雅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手。
无论如何,生活总要继续,而苍泽亲手制作的甜点,似乎总能轻易地穿透阴霾,带来片刻的宁静与慰藉。
列车长帕姆立刻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用短短的前爪拍了拍制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又赶紧擦了擦嘴角可能沾到的奶油痕迹,试图让自己显得更加威严一些:
“咳咳~各位乘客!请注意!星穹列车本次跃迁航线讨论会议,现在正式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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