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机械厂的食堂,每到中午便人声鼎沸,工人们端着铝制饭盒,
排队打饭,空气中弥漫着大锅菜特有的香气。
杨秋月今天车间的活儿收尾晚了些,等她拿着饭盒来到食堂时,窗口前已经没几个人了,
大师傅正拿着大铁勺哐当哐当地刮着锅底。她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没什么好菜了。
打了点剩下的萝卜白菜和一个小窝头,她低着头,有些沮丧地转身往外走,
心里盘算着这点东西能不能吃饱,下午的活儿还很多。
就在她走到食堂门口,正要掀开厚重的棉布门帘时,门帘却被人从外面猛地掀开了!一道挺拔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杨秋月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觉得额头“咚”一下撞上了一个坚实温热的“障碍物”,
手里的饭盒也差点脱手,菜汤晃了出来,溅湿了她的衣襟。
“哎呀!”她惊呼一声,捂着被撞得有点发懵的额头,下意识地抬头。
撞进她眼帘的,是一张年轻的、带着几分书卷气却又难掩清俊的脸庞。
来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着干净的深蓝色中山装,身姿挺拔,气质与周围穿着工装、满身油污的工人们截然不同。
他此刻也正有些错愕地看着她,眉头微蹙,似乎也没料到门口会有人。
两人距离极近,近到杨秋月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爽的皂荚气味,
还能看到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讶,以及……随即涌上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高和平今天是来找他父亲的。他父亲高厂长正在食堂里间的小包厢陪县里的领导吃饭,母亲让他来送份忘带的文件。
他急着进去,没想到一进门就撞上个人,还是个……姑娘。
这一抬头,高和平只觉得呼吸一窒。
眼前的姑娘,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皮肤白皙细腻,仿佛上好的甜白瓷,
因为惊吓和撞击,脸颊泛着自然的红晕,如同初绽的桃花。
她有一双极好看的杏眼,此刻因受惊而微微睁大,瞳仁乌黑清亮,像是浸在水里的黑葡萄,带着几分慌乱和无措。
她穿着机械厂统一的、略显宽大的深色工装,却难掩其身段的窈窕。
几滴油渍晕染在她胸前的衣襟上,反倒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高和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活了二十多年,在大学里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生,但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被一种混合着清纯、
文弱又带着坚韧的独特气质如此直接地击中。
这感觉来得突然而猛烈,让他一时竟忘了反应,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她。
杨秋月被他看得更加窘迫,脸颊烫得厉害,连忙低下头,声如蚊蚋:
“对……对不起,我没看路……” 说着,就想侧身从他旁边绕过去。
“没、没关系!”高和平这才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失态,耳根也有些发热,连忙让开一步,下意识地道歉,
“是我走得太急了,你……你没撞疼吧?” 他的声音清朗,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干净质感,此刻却因为紧张而略显局促。
“没……没事。”杨秋月摇摇头,不敢再看他,攥紧饭盒,像只受惊的小鹿,
飞快地低头跑出了食堂,那抹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的人群中。
高和平却还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像是阳光和青草混合的清新气息,胸口那种陌生的悸动感久久未能平息。
他甚至忘了自己进来是干什么的。
“和平?站那儿发什么呆呢?文件拿来了吗?” 里间包厢的门帘掀开,高厂长探出头来,看着儿子愣神的模样,疑惑地问道。
高和平猛地回神,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快步走过去:“拿来了,爸。” 他将文件递过去,目光却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食堂门口。
那个撞进他怀里的姑娘……是谁?
他原本觉得被爷爷和父亲“发配”到这个偏远小县城的机械厂是件无比憋闷的事,
此刻,心底却莫名地生出了一丝微妙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期待。
而跑回车间休息室的杨秋月,捂着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心也跳得厉害。
那个陌生的年轻人……他的眼神,他的声音……和她平时接触到的工友们都不一样。
她甩甩头,试图将那张清俊又带着点慌乱的脸庞从脑海里驱散,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次意外。
却不知,这次意外的碰撞,已在两颗年轻的心湖中,投下了注定会漾开层层的涟漪。
杨秋月在机械厂的工作稳定了下来,虽然是临时工,但她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做事勤恳,学习认真,加上灵泉水的暗中滋养,她头脑清晰,手脚麻利,很快就在同一批进厂的年轻人中脱颖而出。
但临时工终究是临时工,待遇、稳定性都远不如正式工,转正名额更是稀缺,竞争激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