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老农凑过来看,指着皮甲上的印记:“这……这不是官兵的甲吗?俺以前在县城见过,驿站的兵就穿这样的!”
“不止这些。”赵铁柱又从怀里掏出几截断裂的箭杆,递到谢景珩手里——箭杆是硬木做的,比他们自己削的木矛要光滑,断口处还留着箭羽的残根,最关键的是,箭杆靠近箭头的地方,刻着个小小的“营”字,是官造兵器特有的标记。“我们在北边走了两天,摸到个废弃的驿站。”赵铁柱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他抬手抹了把脸,像是想擦掉什么,“那驿站早塌了,屋顶的木梁烧得焦黑,院子里全是碎陶罐、断桌子,还有……还有不少尸骨。”
他说到“尸骨”时,喉结动了动,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悸,像是又看到了那场景:“有的尸骨还攥着锄头,有的怀里抱着小孩,看穿着,有驿站的驿卒——衣服上还留着驿站的布标,也有普通百姓。地上的血早干了,变成黑褐色的印子,嵌在土里,连草都长不出来。我们在附近搜了搜,捡着这些甲片和箭杆,还有个没烧完的兵符,上面的字都糊了,就看清个‘北’字。”
林晚手里的皮甲残片滑落在地,她蹲下身去捡,指尖触到冰凉的铁皮,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窜。谢景珩拿着箭杆,指腹摩挲着上面的“营”字,脸色比之前更沉,眉头拧成了疙瘩。
“还有更吓人的。”赵铁柱突然抬起头,目光望向北方,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能透过群山看到那边的景象,“我们在驿站北边的山坡上,远远看到了烟——不是咱们灶房那种细细的炊烟,是一大片黑烟,滚滚的,连天都遮了半边。风里还飘着点糊味,像是……像是整个村子,甚至更大的镇子,都在烧。我们不敢靠太近,只待了一会儿,就赶紧往回走——那烟太吓人了,像是有千军万马在那边打仗。”
他的话刚说完,谷口瞬间没了声音。风突然变凉了,吹在人脸上,带着股说不出的寒意。刚才还在练兵场喊杀的少年,此刻攥着木矛的手都在抖;田边的老农张着嘴,半天没合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北方;林晚和谢景珩对视一眼,她从他眼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凝重,而她自己的手心,早已攥出了汗。
黑虎的威胁像把悬着的刀,没找到踪迹,反而更让人心里发毛;可北方那片连成片的黑烟,像块更大的阴影,带着秩序崩塌的残酷,正顺着风,往星火谷这边漫过来。谷里的叮当声、呼喝声、劳作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所有人都望着北方,沉默里,是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不安。
这片刚靠着血汗燃起希望的山谷,刚从黑虎的厮杀里爬起来,就要面对更汹涌的风暴。风卷着草叶,吹过新修的栅栏,警戒铃铛又响了,却没了之前的安心,只剩下一声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星火谷的这点光,能在接下来的黑暗里,撑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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