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龟兹以北,轮台地区。
一片新开辟的营地矗立在荒原上,戒备森严。营地中央,几个深达数丈的坑洞正汩汩地冒出乌黑粘稠、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液体——石油!这就是马超部历经艰辛勘探,最终确认的富集油苗。
将作大匠是仪亲自坐镇于此,脸上混合着兴奋与凝重。他身边,聚集了楚国最顶尖的工匠和部分被“请”来的西域巧匠。按照刘基提供的极其模糊的“天书指引”(主要是蒸馏分离的概念),他们已成功建造起一座庞大的、用青铜和耐高温陶土打造的蒸馏釜。釜体连接着长长的竹管(内衬薄铜),盘绕在冷却水池中,最终接入密封的陶罐。
“点火!”是仪深吸一口气,下令。
工匠们将熊熊燃烧的火把投入蒸馏釜下的灶膛。烈焰舔舐着巨大的釜底,釜内采集来的原油开始加热、沸腾,散发出更浓烈的油气。经过漫长的等待,第一滴清澈、易挥发、带着特殊气味的液体,终于从竹管末端滴入陶罐!
“成了!出油了!”工匠们发出压抑的欢呼!他们成功分离出了第一种馏分——类似于煤油的轻质油!虽然效率低下,工艺粗糙,但这无疑是划时代的突破!
是仪小心翼翼地用木勺舀起一点,靠近火把,液体轰地一下燃烧起来,火焰明亮而猛烈!他的眼中爆发出狂热的光芒:“天佑大楚!此物……此物若用于军中,夜间照明、火攻、甚至……驱动器械,其利无穷!”
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回昆明。
昆明,楚王宫,深夜。
刘基手持是仪的密报,激动得难以自抑。石油蒸馏成功!这意味着,真正的工业革命曙光,可能将由他亲手点燃!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画面:蒸汽机轰鸣的工厂、内燃机驱动的战车、甚至……更遥远的电气时代。虽然冥使的警告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但“蒸馏原油”这项技术,似乎正好卡在了一个模糊的界限上——它基于这个时代已有的冶炼、陶瓷和化学知识(炼丹术),只是思路的飞跃。
“或许……冥使的界限,在于‘原理’的彻底超越,而非‘应用’的改良?”刘基心中涌起一股冒险的冲动,“只要不搞出蒸汽机、发电机、火药武器这些明显超纲的东西,仅仅提升燃料效率,应该……可以吧?”
他立刻召集法正、徐庶、庞统、是仪(已从西域赶回)等核心人员,在绝密环境下商议。
“大王,此‘猛火油’(煤油)威力惊人,远胜桐油、脂膏!”是仪激动地汇报,“若装备全军,夜战、攻坚、水战,优势巨大!西域原油储量极丰,若能解决运输……”
庞统小眼睛放光:“妙啊!可打造专用‘火车’,装载此油,沿路泼洒,火烧连营!或制‘猛火油柜’,喷射如火龙!”
法正则更冷静:“此物虽利,然运输、储存极其危险,且气味刺鼻,易被侦知。需专设‘猛火油营’,制定严规,专人掌管。更关键者,其来源、工艺,必须绝对保密!否则后患无穷。”
徐庶补充:“西域至中原,路途遥远,险阻重重。若靠车马运输原油,损耗巨大,且易遭劫掠。大王曾提及‘木轨路’之构想……”
刘基点头,压下对更先进动力的渴望,回到现实:“元直所言极是。运输乃瓶颈。孤意,即刻规划修建一条从轮台油矿至玉门关的木轨路!”
他铺开西域地图,手指划过:“选用天山硬木,铺设轨辙,制造特制宽轮马车,以牛马牵引。较之寻常官道,运力可增数倍,速度亦可提升!此事由将作监与工部会同办理,征调囚徒、雇佣胡商,分段修筑,限期完成!”
“臣遵旨!”是仪领命。
“至于猛火油,”刘基眼中寒光一闪,“优先装备水师!甘宁、太史慈的舰队若配备此物,茫茫大海上,可谓如虎添翼!其次,配备给马超的西凉铁骑及边防要塞!炼制工艺,列为绝密,所有工匠及其家眷,集中安置,严加管控!泄密者,株连九族!”
“诺!”
就在刘基雄心勃勃地规划着他的“黑水”帝国,木轨路开始勘探,猛火油开始小规模试产装备时,一场突如其来的警告,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他惊醒!
是夜,刘基正在书房审阅木轨路规划图,忽然,一阵熟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笼罩了他!书房内的烛火瞬间变成了幽蓝色,空气凝滞,时间仿佛静止。
来了!刘基心中一凛。
下一刻,那位面色苍白、戴着黑框眼镜的冥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中央,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但眼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冰冷。
“编号C1024,刘基。”冥使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检测到你的势力范围内,出现禁忌技术的研发与应用苗头。现提出正式警告。”
刘基强作镇定,起身拱手:“冥使阁下,不知基触犯了哪条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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