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庞统做最后陈词,语气恳切而锐利:“殿下!孔明兄!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天下大势,已十分明朗。汉天帝陛下据半壁江山,兵精粮足,民心归附,更有天命加持!曹魏日衰,覆灭在即。殿下据守西川一隅,外有强邻,内无强援,能支撑几时?难道真要为了一个虚名,让这锦绣河山再遭战火,让这数百万黎民再受流离之苦吗?归顺新朝,保全宗庙,福泽百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若执意不从,待天兵一至,玉石俱焚,届时悔之晚矣!望殿下三思!”
说罢,庞统与邓芝躬身一礼,不再多言。
大殿内一片寂静。刘备面色变幻不定,双手紧握。诸葛亮羽扇轻摇,眼神深邃,已知言语难以动摇对方根基。关羽闭目不语,张飞焦躁地踱步。
良久,刘备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天使之言,备已尽知。然此事关系重大,容备……与臣工们,细细思量。请天使暂回馆驿休息。”
庞统、邓芝知道此事不可能立刻有结果,此行已尽到宣示、施压、辩论之责,便再次行礼:“外臣告退,静候殿下佳音。”
看着庞统、邓芝离去的身影,刘备疲惫地靠在王座上,喃喃道:“朕……该如何是好?”
诸葛亮轻叹一声:“主公,庞士元、邓伯苗,乃当世辩才。其所言,虽多为强词,然……大势二字,却难以回避。需从长计议矣。”
庞统、邓芝的汉中之行,虽未能立刻说服刘备归降,但那场朝堂之上的激烈舌战,以及汉天帝刘基不容置疑的实力与“天命”宣称,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潭,在汉中王国内部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和持续的震荡。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北方的邺城。
邺城,魏王宫。
曹操手持细作密报,面色阴沉如水。下方,郭嘉、贾诩、司马懿等心腹谋臣肃立。
“刘基……果然称帝了。汉天帝?圣元?好大的口气!”曹操冷笑一声,将竹简重重拍在案上,“庞统、邓芝竟还敢去汉中游说刘备!他这是要各个击破啊!”
郭嘉轻咳两声,分析道:“大王,刘基此举,意在挟大义之名,行吞并之实。他遣使说刘备,是看准了刘备以汉室宗亲自居,难以轻易接受‘新朝’,欲以势压之,乱其心神。若刘备不从,他便有借口兴兵讨伐;若刘备从之,则我军将两面受敌,危矣。”
贾诩阴恻恻地补充:“然,刘备亦非易与之辈,其麾下诸葛亮更是智谋深远。庞统虽辩才无碍,恐也难以动摇其根本。眼下之局,三足鼎立之势已成。刘基势大,然其新朝初立,内部需整合,四州之地需消化,短期内未必会大举北伐。此乃我军喘息之机。”
司马懿目光闪烁,低声道:“大王,为今之计,当外示弱,内图强。可遣使往昆明,假意恭贺刘基登基,承认其帝号,以稳住南方,争取时间。同时,加紧整顿河北,屯田练兵,巩固防线。另,可密遣细作,潜入荆州、益州,散播流言,离间其新附臣民,或可寻机策动叛乱,令其后方不宁。”
曹操捻着胡须,眼中精光四射:“奉孝、文和、仲达所言,皆老成谋国之言。刘基小儿,骤登大位,其势虽盛,其基未稳。朕……孤,”他顿了顿,改了口,“孤便暂且忍下这口气,与他虚与委蛇一番!传令,挑选能言善辩之士,备厚礼,出使昆明,恭贺汉天帝登基!同时,加紧备战,广积粮草,深挖壕堑,以待时变!”
与此同时,汉中,南郑王宫。
刘备的心情远比曹操复杂和沉重。庞统、邓芝离去后,他连续数日召集群臣议事,殿内气氛压抑。
“陛下,”诸葛亮羽扇轻摇,神色凝重,“刘基称帝,遣使施压,其意已明。我汉中,地狭民寡,虽有关张赵之勇,亮等竭智,然与坐拥四州、带甲百万的汉天帝相比,实力悬殊。硬抗,绝非良策。”
张飞怒吼:“军师何出此言?难道要大哥向那僭越之徒低头不成?俺老张宁可战死,也绝不屈膝!”
关羽丹凤眼开阖,沉声道:“三弟稍安。军师之意,非是屈服,乃是寻万全之策。然,若战,胜算几何?若降,仁义何存?确是为难。”
赵云亦道:“陛下,庞统所言虽利,然背弃汉室正统,恐失天下人心。然若不寻出路,坐困汉中,终非长久之计。”
刘备痛苦地闭上眼:“朕……孤,一生以兴复汉室为志,岂能事二主?然,如孔明所言,若玉石俱焚,岂非更负了追随朕的将士百姓?”他看向诸葛亮,“孔明,可有两全之策?”
诸葛亮沉吟良久,缓缓道:“为今之计,唯有暂避锋芒,徐图后举。可效仿当年高祖据守汉中故事。一方面,外示恭顺,可回书刘基,言明陛下乃汉室宗亲,受先帝厚恩,不敢僭越,然愿尊其为宗室之长,共扶汉室,此举可暂缓其兵锋。另一方面,内修政理,西结羌胡,南抚南中,积蓄力量。同时,遣密使往邺城,联曹抗刘。曹孟德虽为汉贼,然其势亦不容小觑,唇亡齿寒之理,彼必深知。三家互相牵制,或可觅得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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