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剑问道,我道即天道
李白的话语,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玄玦那被万载执念冰封的心湖中,漾开了剧烈的涟漪。他踉跄后退一步,看着棺椁中泪流满面、眼神哀伤的师姐璇芷,又看向那个为了拯救李白而燃烧生命、白发苍苍的阿依娜——那是师姐生命与意志的延续!
“否定……她的牺牲?毁灭……她守护的一切?”玄玦喃喃自语,周身的寂灭气息如同沸腾般剧烈波动,那张万古不变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近乎崩溃的痛苦裂痕。“不……我不是……我只是想……只是想让她回来……”
万年的坚持,万年的筹谋,在这一刻,被李白那蕴含着他自身明悟与师姐意志的话语,击得摇摇欲坠。他赖以支撑的道心,那基于“逆转过去”的寂灭之道,出现了根本性的动摇与……崩塌!
而就在玄玦道心剧烈动荡,对浑天仪的控制出现致命松懈的刹那!
李白动了!
他不再去看陷入混乱的玄玦,而是将全部的心神,沉入自身那历经两世磨砺、于生死一线间彻底明澈的剑心之中!回顾穿越以来的种种——与杜甫、高适的肝胆相照,与吴指南的生死与共,与阿依娜的相濡以沫,贺知章的期许,贵妃的无奈,哥舒翰麾下死士的决绝,乃至这长安城中每一个平凡生命的悲欢……
这些真实不虚的情感与羁绊,才是他力量的源泉,才是他存在的意义,才是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当下!
一股前所未有的、圆融通透的意志,自他灵魂深处勃然爆发!那不是对抗,不是征服,而是包容,是守护,是开创!
他的道心,在此刻与那新生的、蕴含着混沌初开般纯净力量的臂骨完美共鸣,与怀中那枚承载着至情之念的「谪仙珏」完美共鸣,更与这方天地间那虽被抽取、却依旧顽强存在的生机与希望共鸣!
他缓缓抬起左手(右臂仍在重组新生),并未指向玄玦,而是虚按向那疯狂抽取龙气的浑天仪核心,按向那痛苦挣扎的金龙虚影!
他开口,声音不再高亢,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带着一种抚平创伤、重塑秩序的磅礴力量,在这宏伟的青铜殿堂中悠然回荡: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语出《道德经》,阐述天地长存之道在于无私,不为己生。)
话音落,一股温和却无可抗拒的意志笼罩浑天仪,那狂暴抽取龙气的趋势竟为之一缓!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继续引用,阐明无私方能成就大私,守护众生即是守护自身之道。)
第二句出口,浑天仪上数个关键符文的光芒骤然黯淡,那混沌能量球体的旋转速度明显减慢,金龙虚影的哀嚎减弱,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师兄,你看到了吗?”李白目光清澈,望向道心濒临破碎的玄玦,“执着于一己之私念,强逆天道伦常,纵有万载法力,终是镜花水月,徒增业障,害人害己。”
他话锋一转,声音中注入了他自身对“守护”与“创造”的全部理解与信念,将他那融汇了青莲剑意、诗魂风骨、红尘感悟的“道”,彻底阐述出来:
“而吾之道,不在溯往,不在覆今。”
“在于惜取眼前之人,把握当下之缘!”
“在于以手中之剑,护我所爱!以心中之诗,明我所志!”
“在于承前启后,于这万丈红尘中,辟一隅清明,开一方……属于众生的未来!”
“此心即道,此念即法!”
“我道——即天道!”
当最后四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李白那新生的右臂猛然爆发出难以形容的璀璨光华!那不再是凶戾的青黑,也不是单纯的五行之色,而是一种混沌初开、蕴含无限可能的混沌青芒!
整条重组完毕的臂骨,呈现出温润如玉却又坚不可摧的质感,其上天然流淌着玄奥的纹路,仿佛蕴含着世界的生灭至理!蚀骨剑骨的毒素与暴戾被彻底净化、升华,化作了完全受他掌控的、至精至纯的本源力量——青莲剑骨!
与此同时,他苦苦修炼的 《青莲剑典》 与那玄之又玄的 「诗剑合一」 境界,也在这一刻,伴随着他“问道”的成功,伴随着“青莲剑骨”的诞生,彻底融会贯通,水到渠成地踏入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诗剑问道境,大圆满!
“嗡——!”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磅礴气息,以李白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那气息并非毁灭,而是蕴含着无尽的生机、希望与守护的意志!它如同春风化雨,又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所过之处,玄玦那残存的寂灭幻界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退散、净化!连那浑天仪上缭绕的阴邪之气也被涤荡一空!
李白并未攻击玄玦,他只是将这股蕴含着自身至强之“道”的意志,化作了一道无形无质、却仿佛能重塑现实的**希望剑意,温柔而坚定地,斩向了那浑天仪的核心,斩向了那连接着“武周时空”的坐标通道,更斩向了……玄玦那万载冰封、已然布满裂痕的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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