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志村团藏如坠冰窟。
盘踞在他精神世界的不再是涓涓细流的情感,而是一头苏醒的巨兽,正试图将他这位主人彻底吞噬。
这不是简单的影响,这是侵占,是夺舍!
他引以为傲、淬炼一生的钢铁意志,在这股源自血脉与灵魂的洪流面前,竟如朽木般寸寸断裂。
而在遥远的南街,林羽猛地睁开双眼,那对银色的勾玉写轮眼在暗室中亮得骇人。
时机已到。
团藏的精神防线,已经在他日复一日的渗透下,抵达了名为“情感倒灌”的临界点。
现在,他需要最后一击,一记足以击溃神灵的重锤。
“鼬,去南街尽头的老井,取一桶水来。”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鼬没有询问,只是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那张稚嫩的脸上,刻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与决然。
他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水取来了,清冽的井水倒映着月光。
林羽从怀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一个小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缕乌黑的发丝,那是母亲唯一的遗物。
他又从桌上那盏常年不灭的青焰灯中,小心翼翼地刮下积攒了数年的灯灰。
遗发、灯灰、井水,三者被一同倒入一只小小的药锅中。
林羽亲自掌火,青色的火焰舔舐着锅底,锅中的液体渐渐沸腾,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混杂着草木与尘埃的微香。
这不是什么禁术,也非毒药,林羽为它取了一个名字——心音汤。
汤熬好了,色泽澄清,仿佛什么都未曾添加。
林羽将其倒入一只小杯,每日清晨,仅饮下一小口。
那不是饮品,而是一个容器的开关。
每喝下一口,他就将自己化作一个巨大的容器,将这九年来所有被压抑的情感——被村民唾骂的委屈,独自面对暗部的恐惧,深夜无人能语的孤独,以及拼死也要守护兄长与一族的执念——尽数浓缩,再通过与团藏之间那条无形的、由地脉连接的共振通道,缓慢而坚定地释放过去。
这不是攻击,这是强迫共情。
他要让团藏,亲口尝一尝他这九年来的滋味。
根的基地深处,一场处决正在进行。
叛逃的根部忍者被绑在刑架上,面无表情的同僚手起刀落。
作为监刑者,团藏本该心如止水,可当那温热的血液溅出时,他的喉咙却猛地一紧,一股剧烈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呼吸。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被无形的手死死掐住,眼前阵阵发黑。
签署一份针对宇智波一族的监察令时,他那只握笔的手,那只曾签署过无数死亡判决的手,竟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
墨点溅落,污了文件,也污了他眼中那片混沌的惊疑。
最严重的一次,发生在火影大楼的走廊。
一名宇智波族地的小孩低着头,怯生生地从他身边走过,甚至不敢看他一眼。
擦肩而过的瞬间,团藏的嘴巴自己动了,一个他一生都未曾对敌人说过的词,清晰地脱口而出:“对不起。”
身后的随从忍者悚然一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团藏大人,您……”
团藏僵在原地,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像是在与另一个自己搏斗。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干涩得像是被风沙磨过:“……我忘了为什么要做对的事。”
共治议会决定召开“宇智波全面解禁”听证会的消息,像一颗巨石投入木叶这潭深水。
所有人都以为团藏会是最大的阻力,但他却出人意料地亲自到场,坐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林羽没有来。
他只是让鼬在会议开始前,将一盏青焰灯,悄悄放置在会场最不起眼的角落。
那灯芯,正是他从自己头上剪下的一缕发丝。
会议即将开始,议事厅内庄严肃穆。
突然,角落里的青焰灯火苗猛地一跳,毫无征兆地扭曲起来。
光影变幻,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无数细碎的影子。
那影子如走马灯般流转,画面中,是一个瘦小的男孩,独自站在雨中,承受着村民的指指点点;是在训练场上咳着血,却依旧挣扎着站起;是深夜里抱着双膝,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那些被辱骂、被孤立、被误解的画面,无声地控诉着一切。
全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而团藏,则死死地盯着那片光影,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仿佛又感受到了那股窒息感,那股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议长清了清嗓子,宣布会议开始,请团藏大人致开场词。
然而,团藏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他失语了,足足三分钟,整个会场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盏青焰灯在角落里发出“噼啪”的微响。
听证会艰难地进行着。
当议长在冗长的讨论后,最终敲下议事锤,宣布“即日起,宇智波警备队恢复全部职权”时,全场爆发出压抑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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