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的夜晚,寒冷而清澈。数日过去,酒泉发射场的喧嚣已然沉淀,但那份紧绷的期待,却从地面转移到了数百公里高的地球轨道上,凝聚在那个名为“凌霄殿”的银色实验舱中。
张彬站在观测窗前,望着远处再次被探照灯照亮的发射架。另一枚火箭——这次是专门用于货运的“红星二号”改进型运载火箭,已经矗立在那里。它的任务,是将一艘无人货运飞船送上太空,与“凌霄殿”进行华夏航天史上的首次自动交会对接。
上一次成功发射的欢呼声仿佛还在耳边,但张彬的内心早已平静如水。他清楚地知道,将实验舱送入轨道只是第一步,让两个在太空中以每秒近八公里速度飞行的庞然大物精准、安全地连接在一起,才是真正的考验。这就像是在用两支以高速子弹飞行的绣花针,在虚无的真空中穿线。
困境在于极致的精度。轨道控制的精度,姿态控制的精度,对接机构捕获的精度。任何一个微小的误差,都可能导致擦肩而过,甚至更糟糕的——毁灭性的碰撞。
地下指挥控制中心,气氛依旧肃穆。巨大的屏幕上,一边显示着“凌霄殿”实验舱的实时轨道参数和状态,另一边则准备追踪即将起飞的“红星二号”。
钱思明院士站在张彬身边,眼袋深重,显然这几日并未好好休息。“首次自动对接,”他声音低沉,像是在对张斌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理论模型和地面模拟了无数次,但真实的空间环境,总有我们预料不到的变量。”
张彬点了点头,他的九转不灭体感知虽然无法直接延伸到尚未发射的火箭,却能敏锐地捕捉到整个指挥中心里弥漫的那种混合着信心与焦虑的情绪暗流。他能感觉到每一位控制员心跳的节奏,他们呼吸的深浅,这些都如实反映着此次任务背负的巨大压力。
“我们的控制系统,核心算法已经过数次优化。”张彬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应对已知的干扰项,足够了。”
他所说的优化,自然融入了来自那超越时代知识的判断,但他无需言明其来源,只需给出结论。
【签到成功!获得奖励:高精度柔性轨道对接密封圈(一组),特种耐空间环境润滑剂(五十公斤)。物品已存入无限空间。】
签到系统的奖励悄然而至,这次是直接可用的工程材料,正是后续空间站长期在轨维护所急需的消耗品。张彬心念一动,这些物资便安静地躺在了他的无限空间角落,等待派上用场的那一刻。
“十分钟准备!”
指令长冰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大厅,所有人的思绪被瞬间拉回。
张彬的目光投向屏幕上的“凌霄殿”状态数据。一切依然显示正常。能源充足,环境控制系统稳定运行。那台高灵敏度磁力仪,也按照预定程序,持续收集着背景数据。然而,在张彬的感知中,那片围绕地球的虚无空间,仿佛潜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波动,只是目前它还隐藏在常规数据的噪声之下,难以捕捉。
“……三、二、一,点火!起飞!”
“红星二号”火箭拖着耀眼的尾焰,刺破戈壁的夜空,重复着数日前“长征二号丁”的壮丽征程。指挥中心内,流程依旧,确认声此起彼伏。
“程序转弯正常!”
“一二级分离!”
“整流罩分离!”
“船箭分离!”
无人货运飞船“天舟一号”,顺利进入初始轨道,开始独自追逐前方的“凌霄殿”。
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是漫长而枯燥的轨道调整。地面控制中心通过精确计算,向“天舟一号”发送一系列变轨指令,引导它逐步抬升轨道,缩小与“凌霄殿”的距离。
冲突在无声中上演。飞船上的发动机每一次短暂点火,都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舞蹈编排,修正着因为地球引力场不均匀、太阳光压等诸多因素造成的轨道偏差。控制大厅里,轨道专家们紧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曲线,每一次微小的修正量,都凝聚着无数的心血与计算。
张彬偶尔会闭上眼睛,他的感知力虽然无法直接覆盖到遥远的飞船,但他能通过大厅里回荡的遥测数据流,在脑海中构建出两艘航天器在深邃太空中的相对运动。那是一种基于深厚工程直觉的想象,是复杂系统工程风险识别与管控技能在潜意识层面的运转。
距离在不断拉近。
从上百公里,到几十公里,再到最后的几公里。
当“天舟一号”传回的光学成像仪画面中,“凌霄殿”那优美的银色轮廓从一个光点逐渐放大,变得清晰可见时,指挥中心内的空气几乎凝固了。
“进入最后逼近段。”
“相对速度,每秒一米。”
“五百米。”
“一百米。”
飞船开始依靠自身的敏感器和控制系统,进行最后的精细逼近。地面指令逐渐减少,自主控制成为主导。这是最危险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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