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而悠长的号角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苍岩氏部落乃至整个联盟的上空激荡起层层涟漪。
“呜——呜呜——”
这特定的节奏,代表着外出执行重要任务的队伍,尤其是由酋长或顶尖战士率领的队伍,携带重大成果归来!
原本在各自忙碌的苍岩氏族人们,无论是正在打磨石器的工匠,还是在照看孩童、缝制皮衣的妇女,亦或是正在训练场挥汗如雨的年轻战士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号角声传来的山谷入口方向。
“是苍痕酋长他们回来了?”
“一定是!这个号角节奏,只有重大狩猎或者……长生果任务才会使用!”
“天哪,他们真的回来了?这么多天了,我还以为……”
“快!快去山谷口!”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沸腾。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部落聚居地外围的入口处。担忧、期待、好奇、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在每一张脸上。
联盟其他部落,如黑山氏、泽鱼氏派驻在苍岩氏的联络人员,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不寻常的动静,纷纷派人打探,或亲自赶往谷口。
当苍痕、汪子贤、岩虎、飞羽四人的身影,伴随着那低沉号角的余韵,缓缓出现在山谷入口,沐浴在夕阳最后的金色光辉中时,整个谷口聚集的黑压压人群,瞬间陷入了一种极致的寂静。
这寂静,并非失望,而是极致的震惊所带来的失语。
他们看到了什么?
归来的四人,几乎人人带伤,衣衫褴褛,浑身沾满了干涸的血迹、泥土和战斗留下的痕迹,疲惫刻写在他们的眉宇间,如同刚从地狱爬归。岩虎需要苍痕和飞羽一左一右略微搀扶,才能站稳,他肋下厚厚的绷带依旧刺眼。飞羽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用兽皮严密包裹的长条形包裹,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异常坚定。
而苍痕酋长,这位部落里如同山岳般沉稳的男人,此刻背脊虽然依旧挺直,但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深刻疲惫与……浓得化不开的悲怆。他背上,除了惯常的武器行囊,还多了一个鼓鼓囊囊、似乎承载着无尽重量的皮囊,以及一对用粗糙兽皮包裹、却依然无法完全掩饰其巨大轮廓和狰狞形态的弯曲条状物——那是什么野兽的獠牙?竟如此庞大!
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走在苍痕身侧稍前位置的那个青年——汪子贤。
他身上的伤势似乎最轻,但破损的衣物和残留的血迹同样诉说着战斗的惨烈。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身上没有丝毫萎靡之气,反而有一种内敛的、如同深海般沉静的气息。他的步伐沉稳如山,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跳节拍上。最让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神,清澈、深邃,偶尔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仿佛能洞穿人心,与他略显年轻的面容形成一种奇特的矛盾感。而且,细心的人发现,他肩头扛着的那块巨大的、依旧散发着隐隐凶威和血腥气的兽肉,其皮毛花纹……赫然是剑齿虎的纹路!而且是如此新鲜!
“嘶——”
不知是谁先倒吸了一口冷气,打破了这死寂。
紧接着,人群如同炸开的锅,惊呼声、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苍痕酋长!是酋长他们!”
“岩虎队长伤得好重!”
“飞羽还活着,太好了!”
“可是……石爪呢?山骨呢?其他人呢?”有人发现了队伍人数的锐减,声音带着颤抖。
“他们……他们难道……”
悲恸开始在某些角落弥漫,牺牲战士的亲属们脸色瞬间惨白,眼中涌出泪水。
但更多的震惊,指向了那对巨大的獠牙和汪子贤肩上的虎肉。
“那……那对牙齿!我的先祖之灵啊!那难道是……”
“剑齿虎王!是那头盘踞在黑森林深处,连三大部落最精锐的猎队都不敢轻易招惹的霸主级凶兽,剑齿虎王的獠牙!”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失声惊呼,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什么?剑齿虎王?!”
“他们遇到了剑齿虎王?还……还把它杀了?!”
“这怎么可能!苍痕酋长虽然强大,但也不可能单独猎杀剑齿虎王啊!”
“是子贤酋长!你们看,是他扛着虎肉!还有他的样子……”
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汪子贤身上。这个在不久前的祭祀上被先祖之灵“赐福”,莫名其妙成为共同酋长,一开始还被许多人私下质疑为“无甲废物”的异乡人,此刻在夕阳和众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仿佛笼罩上了一层神秘而强大的光环。
“子贤酋长……他难道独自击杀了剑齿虎王?”这个念头如同荒野上的星火,瞬间燎遍了所有人的心田。
就在这时,部落里德高望重的老巫,在两名学徒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挤到了人群最前方。他浑浊的老眼先是扫过苍痕背上那代表牺牲的沉重皮囊,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低声吟诵了一句古老的安魂咒语。随即,他的目光便被飞羽怀中那紧紧抱着的皮囊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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